不同於老嫗的模樣,這是一個頗為動人的女聲,想來是被揭穿了身份,她便不再偽裝,換回了原本的聲音。
俞青淡淡道:“你都派人來毀我的臉了,怎麼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公孫蘭瞬時間想起來,這個人不正是害了八妹上官飛燕的那個女人嗎?
俞青微笑道:“你既要毀我的容貌,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該回報一二?”
公孫蘭聞言心中大駭,從方才俞青的身法便知她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心中雖然大恨,卻也不敢再待下去,心念一動,說話間雙腳微微後退,趁俞青不注意,虛晃一招便迅速往外竄去。
她的身法非常快,快到一般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俞青明明看到了她的動作,卻站在原地不動。
公孫蘭餘光瞥見俞青站在原地並未追上來,雖然微覺奇怪,卻也沒有多想,眼見著就要逃離對方的視線,正自歡喜,猛聽得呼呼聲響,一陣破空聲傳來,心下一凜,還未反應過來便覺雙腿一麻,一頭栽倒在地。
公孫蘭心中驚駭不已,抬頭一看,卻是方才那個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白衣公子,不禁心中大恨,不知道今晚自己是倒了什麼黴,遇上這兩個煞星。
俞青看了眼不能動彈的公孫蘭一眼,輕聲笑道:“七童,你的彈指神通又精進了。”
花滿樓微微一笑,謙虛道:“哪裡,是阿青教得好。”
兩人徑自說笑,渾然沒理會躺在地上的公孫蘭。
公孫蘭躺在地上,氣得幾乎吐血,她何曾受過如此大辱,狂怒不已,偏又無法動彈,咬牙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俞青微微一笑,走到她跟前,“你放心,我不會殺你,該怎麼處置你是衙門的事。”
公孫蘭聞言心中一喜,剛鬆了口氣,忽然丹田一痛,頓時渾身一軟,猶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俞青,那目光陰狠得像淬了毒,呼呼喘著粗氣,艱難道:“你……你……竟敢廢了我的武功?”
俞青淡淡道:“你不是覺得普通人該死嗎?那我就讓你做個普通人,好好感受一下他們的生活吧。”
公孫蘭之所以橫行無忌,不把人命放在眼裡,所倚仗的不過是一身武藝,如今廢了她的武功,只怕比殺了她還痛苦。
俞青與花滿樓把公孫蘭交給了衙門,說明瞭緣由,便沒再留意了。
自從繡花大盜一案告破,陸小鳳聲名大震,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連帶著花滿樓與俞青也不堪其擾,橫豎花家四哥的傷也基本痊癒了,花滿樓與俞青便沒有多留,收拾行囊回江南。
等那些人再去時,俞青一行人已經在回南的馬車上了。
這泉鳴馬車是花家請能工巧匠特意打造的,車輪滾動時會發出聲響,聲音清泠動聽,猶如清泉流過山石。馬車行走時十分平穩,感覺不到絲毫震動。
車內十分寬敞,幾榻桌椅皆一應俱全,車廂內鋪滿了雪白的絨毯,十分柔軟,小桌上的茶杯中正冒著熱氣,車內一片清香。
陸小鳳躺在軟椅上,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才是享受。”抬頭見俞青蹙眉看著手中的書冊,不禁嘆了口氣,“你都看了一路了,還在琢磨呢?”
俞青揉了揉額頭,“這九轉還魂丹的煉制手法太複雜了,多演練幾遍心裡才有底。”看了眼軟榻上熟睡的花滿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成功。”
回到揚州後,俞青便一頭鑽進了煉丹室。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俞青都沒出過丹室,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只是丹室附近溫度越來越高,離得遠遠的都能感覺得到那炙熱的溫度,幾乎能把人烤化了。
花滿樓焦慮不已,若不是記著俞青的叮囑,早就沖進去了。
陸小鳳心中也有些擔心,口中卻安慰道:“別擔心,你忘了俞青的身份了,以她的本事,即便煉丹失敗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花滿樓面色卻沒有絲毫緩和,依舊眉頭緊鎖,“可是阿青說過至多一個月便出來的,如今都這麼久了,丹室也沒有一點動靜,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我實在是有些擔心。”
陸小鳳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忽然感覺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了下去,隨後一股特殊的清香漸漸飄蕩開來。
這股清香極為獨特,似蘭非蘭,似麝非麝,香味雖然濃鬱,卻並不刺鼻,十分清新,聞到後只覺神清氣爽,疲憊頓消。
兩人俱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眼中情不自禁地露出喜悅之意,一齊快步走到丹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