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便到了秋末, 休養了一個多月, 花滿樓的傷勢已經痊癒, 他們離開江南也已有小半年了。
再有幾個月就是花如令六十大壽, 況且九轉還魂丹的煉制也不宜再拖下去,因此三人商議了一番,決定盡早離開,當即打點行囊, 預備回程。
他們原本打算直接回江南,誰知半路接到花家二哥的書信,說是花家四哥花滿澗月前在與韃靼交戰中受了箭傷。
雖信中說了傷勢並不嚴重,花滿樓終究不放心, 決定轉道京城, 看望花滿澗後再回南。
十月初, 俞青三人抵達京城。
才到了侍郎府門口,就被等候多時的花家二哥花滿溪請了過去。
花滿澗在京中自有府邸,只是如今情況特殊, 便在花家二哥花滿溪的府上養傷。
花滿樓到底不放心, 進門後便先去看望花滿澗, 見他確實無大礙, 這次放下心來。
當晚花滿溪設宴給三人接風,花家二嫂也陪坐在席。
花滿溪如今在戶部為官,官至戶部侍郎,他早已聽家中說起過俞青,對這個能讓自家清心寡慾的弟弟動心的女子實在好奇。
酒過三巡, 花滿溪舉起酒杯對俞青笑道:“早就聽七童提起過姑娘,只是一直無緣得見,這次既然來了京城,那就好好玩一段時日,讓為兄一盡地主之誼。”
俞青回敬了一杯,“多謝二哥。”
眾人舉杯,花家二嫂不經意間看到俞青腰間的連心鎖,手上動作一頓,臉上笑意加深了許多,看著俞青的目光也親切了不少,沒有了原先的那分疏離客氣。
花滿溪也注意到了自家妻子的視線,順著目光看去,心中一喜。
夫妻兩對視一眼,皆在心中暗想,七童素來是個有主見的,他既然把連心鎖給了這位俞姑娘,想來花家不日就要辦喜事了。
花滿溪最高興,他與花滿樓相差極大,花滿樓出生時他已經十幾歲了,幾乎是把這個弟弟當兒子一般看待。
見花家二嫂拉著俞青到內室說話,兄弟兩人便轉移陣地,提了酒壺在亭中小酌。
“七童,我看這俞姑娘人不錯,二哥一直擔心你,就怕你哪一天想不開出家去,或者一個人孤獨終老,如今總算放心了。”花滿溪喝了口酒笑道,自家七弟雖然性情溫柔,卻從來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太過超脫,一直都讓他頗為擔心。
陸小鳳聞言哈哈一笑,“花二哥不必擔心,花滿樓這輩子是做不了和尚的。”
花滿樓也失笑,“二哥你想太多了。”他雖性子淡然,卻也不是無欲無求,再怎麼看破紅塵也不可能放下一切出家去。
等吃完晚飯,天色已經不早了,花滿溪一直想讓三人在侍郎府上住下。
俞青倒無所謂,只是陸小鳳素來是個浪子,自由自在慣了,花滿樓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二哥這裡來往的都是朝中的大人們,只怕多有不便,我們還是出去住吧。”
花家在京城有好幾處房舍,有一處離侍郎府不遠,是一座三進小院,是花如令早年間置辦下的,花滿溪也沒有強留,三人便在小院住下。
原本以為回到京城,可以輕松享受幾天,誰知陸小鳳不愧是麻煩體質,這一到京城,凳子還沒坐熱,便被六扇門捕頭金九齡找上門來,請他幫忙調查繡花大盜一案。
陸小鳳向來是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花滿樓與俞青早已習慣了,初時並沒有在意。
待聽到振遠鏢局八十萬兩黃金被劫,戒備森嚴、機關重重的平南王府失竊,數十人被刺瞎雙眼等事時,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陸小鳳原本有些漫不經心,此時也坐直了身體,凝神細聽。
金九齡嘆息,“這人在一個月之間,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失竊的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其中振遠鏢局的那八十萬兩黃金自不必說,平南王府失竊的那十八斛明珠也是價值連城。
不止如此,振遠鏢局那些鏢師與王府總管江重威都被這繡花大盜刺瞎了雙眼。”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面色都不怎麼好看,花滿樓面色凝重,沉聲道:“這繡花大盜到底是什麼人,手段如此毒辣,偷了東西不算,竟還把人的眼睛刺瞎了。”
他自幼失明,自然深知其中的痛苦,雖然他如今已經習慣了漆黑的世界,也不會因自己的殘缺而自卑,但當初失明時那段漫長無望的黑暗時間,仍是他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
陸小鳳皺眉道:“只怕這個人不純粹是為了盜寶,還想在武林中揚名,只是平南王府寶庫機關重重,又有一幹武林高手護衛,鑰匙又一直在江重威身上,守衛如此森嚴,怎麼會讓人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