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點了點頭,接過信件便欲出去,誰知還沒出房門又被叫住了。
俞青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方道:“你命人留意一下明教左史楊逍的行蹤,使個法子絆住他,這兩年別讓他離開昆侖地界。”
小翠聞言一怔,雖不明其意,但還是答應了一聲,自去料理不提。
元至正八年,俞青率三萬大軍正式揭竿而起,隨後明教與武當峨眉諸派也一一響應,紛紛起義。
武當諸俠更是親率數十名弟子前來相助,共抗元軍。
隨著越來越多的義軍百姓來投,起義軍的聲勢日見壯大。
至正十二年,繼四川、湖廣之後,起義軍又佔領了江西行省、浙江行省。
元朝廷震怒不已,命汝陽王率八萬大軍親徵,誰知交戰伊始,元軍便傷亡慘重,各路義軍亦有傷亡,兩軍一時相持不下,便掛出免戰牌,進入休戰期。
戰事告一段落,恰逢張三豐壽辰,殷梨亭俞岱巖幾人便帶著前來歷練的宋青書回了武當,俞青因有事要同宋遠橋商議,便一同上了武當。
“什麼?楊姑娘想收青書為徒?”聽完俞青所言,宋遠橋不禁有些愕然。
俞青點了點頭,微笑道:“青書這孩子不僅資質上佳,品性亦極難得,日後必是難得的將帥之才,小妹心中實在喜愛,這才冒昧相求。”
這半年宋青書跟著俞岱巖殷梨亭等人一起在軍中歷練,俞青發現他年紀雖小,卻著實是個少有的將才,兵法謀略往往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靈活運用,幾次對敵表現極為不俗,為人處世亦頗有章法,只要稍加培養,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俞青見獵心喜,這才動了收徒的念頭。
宋遠橋素日雖然總是對宋青書板著一張臉,頗為嚴厲,但並不是不愛這個兒子,只是愛之深,責之切,正因寄望太深,要求才會更加嚴格,其實心中對自家兒子的出色一直頗為自傲,此時聽完俞青之意,不免有些躊躇。
青書既是自己的兒子,也是武當派第三代的首徒,如無意外,亦會是日後武當的第三代掌門人,怎可拜入他人門牆?
只是俞青與武當有舊,又是武當的恩人,宋遠橋也不知該如何拒絕,不禁有些左右為難。
俞岱巖等人不好插話,便都靜默不語,殷梨亭看了眼大師哥,又看了眼含笑坐在一旁的俞青,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只端著茶盞低頭喝茶,室內一時頗為寂靜。
張三豐沉吟片刻,抬頭見了宋遠橋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禁搖了搖頭,撚須笑道:“遠橋,你便是太古板了,拜入楊姑娘門下,並不一定要脫離武當山。
想當年郭靖郭大俠亦曾在授業恩師江南七俠的首肯下拜了丐幫的洪幫主為師,乃是武林中的一樁軼事,如今楊姑娘既有此意,咱們又何必推辭,這可是青書難得的機緣。”
宋遠橋聞言,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終於消除,況且張三豐都開了口,宋遠橋自然不會拒絕,當即點頭同意。
擇了個吉日,宋青書便給俞青敬茶行禮,正式拜入了桃花島門下。
如今戰事方休,兩軍皆在休養生息,俞青便留在了武當山,一則為張三豐賀壽,二則也為教導自己新收的徒弟宋青書。
……
殷梨亭注視著手持書卷靜坐於窗前的女子,一襲青衫,長發披肩,雖在沙場徵戰多年,卻未染一絲煞氣,周身氣息仍是那般平和,只是比以前多了幾分大海般的寧靜,明明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邊。
想到此處,殷梨亭不禁呼吸一亂。
俞青聽得動靜,放下手中書卷,回過頭來,見是殷梨亭,不禁有些詫異,微笑道:“六哥,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可是青書那邊又有什麼事?”
殷梨亭這才回過神來,見俞青清亮的目光看過來,不禁有些窘迫,輕咳了一聲,道:“不是青書,是我有事找你。”
說罷拿出一卷薄薄的書冊,道:“這是我與三哥他們改良過的真武七截陣和幾路功法,如今威力雖然降低了些,但更適用於戰場,普通士兵亦能使用,你看看可不可用,可還有什麼需要改的?”
俞青接過書冊仔細翻閱了一遍,看罷後不禁一怔,遲疑道:“這些都是武當的不傳之秘,怎麼……”
殷梨亭聞言,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個陣法罷了,哪裡比得上你送給我們的九陽真經珍貴?況且如今正是危難之際,驅除韃虜,早日光複我漢家山河才是第一要事,又何必計較這些。”
俞青聽罷,便不再推辭,收起書冊,正色行了一禮,道:“六哥高義,是我著相了,那我就代將士們在此謝過了。”
殷梨亭面色一紅,忙擺了擺手,吶吶道:“這不過是小事,不必這般客套。”
正說話間,忽見張松溪帶著一個身著甲冑的將領匆匆而來,那將領乃是俞青帳下的一名斥候隊長,此時面色焦急,對俞青道:“將軍,前些時日派出去的一隊士兵與咱們失去了聯系,方才丐幫弟子亦傳來急報,說是大都那邊出事了!”
俞青聞言眉頭一皺,與張松溪殷梨亭二人道了別,便匆匆下山了。
殷梨亭望著俞青遠去的背影,一時有些怔忡。
張松溪見殷梨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搖頭嘆息,道:“六弟,你既對楊姑娘有意,何不對她言明呢?你若害臊,讓大嫂替你去說如何?”
殷梨亭聞言,搖了搖頭,許久方默默道:“四哥你誤會了,我對楊姑娘只有兄妹之誼,並無其他。”
他當初懵懵懂懂,又太過懦弱,沒有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如今,那個人已不是現在的他能配得上的了。
看到殷梨亭如此神情,張松溪不禁心下擔憂,當年殷梨亭拒絕了峨眉派的聯姻,他心中便猜到了是因為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