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花想容恢複了彼世紅菱的記憶那一瞬之後,就沒再將若邪放在眼裡。那只是在驚懼,驚懼依著現在他們的本事,到底足不足以誅滅眾邪、平定天下,還尚雲一個安寧。
但,當她看見五靈天柱的光同時交彙在上空的時候,便已經明白,自己想要的完全,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一旦天柱崩塌,蓬壺仙島必將第一個淪陷。畢竟,即便飛雪白不算在內,那三巨頭也是期盼這個日子於他們而言千載難逢的機會好久了。
所以,她最後對靈尊問出的那些話,並不是她心中的疑問,而是真正的訣別。
像當年的紅菱一樣,自她記憶回歸一刻起,便知道,有些事,一旦開始,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紅菱!你要做什麼?”幾乎是靈尊沒有反應及時的時候,花想容已經身在他面前丹鼎的邊上,閃電般的速度,揪起被壓制在鼎下若邪,直接甩手填入丹鼎之中。
“死丫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即便是被花想容拋入鼎中的那一瞬,若邪仍然不甘心且吃驚不已自己根本無力還手的處境。
“做鬼?放心,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只是,花想容漠然地與她對上一下目光,並不覺得若邪此時的目光有多麼可怖,甚至以後每次午夜夢回時,自己要是想見她了,會不會害怕。
若邪再來不及說第二句話,就被她右手直接按進丹鼎裡面。
“啪!嘩啦——”便如玻璃被人打碎了一樣,若邪的身影湮滅在丹鼎鼎盛的火光中一瞬,周圍困頓著他們的界壁也跟著碎成粉末。
一陣大風赫然從那五行靈光交彙的地方吹卷而來,不再需要他們動手,山下的小妖也禁不住大風吹,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了它們似的,身不由己向著山腳下滾去。
“紅菱,我……”
“來不及了,你沒聽見二觴與白玉風鈴都在唱歌麼?”
花想容瞥了一下靈尊手中他虛化出來的那縷紅光一下消散,便伸手拍了一下身邊的淬骨丹鼎。好像將東西裝進自己的腰包那麼輕而易舉,她閃身之間,消失在靈尊的身邊。
起初,靈尊也怔了一下。方才,大水傾斜而下的時候他已恢複了意識,但他清楚此時自己的不濟,所以想要藉著若邪還沒有防備心的時候,除之後快。
此刻,他見花想容沒來由地消失,他們之間的靈犀,已經不是當年的紅菱與藍淩。所以他起身要追,唯恐錯失。
只是他將躍起的一瞬,赫已來到他的面前。
“爹,五行靈柱要倒了。你怎麼讓娘一個人去犯險?”
“犯險?你可知她去了哪裡?”
因為分離成二人,靈尊又應了若邪的要挾深受其害,此時他對赫問出這話,連自己都覺得甚是可笑。赫望了望他似流光又似昭白骨的樣子,再三確信才真的相信眼前人真的是自己昔日那兩個爹爹的化身。
“我雖不知,但爹應該比我更清楚。喏,這個是娘方才推我出來的時候,塞給我的,吃了它們對你或許有很大的裨益。”
赫直接將一個盛放丹藥的大盒子塞給靈尊。
啟開丹藥盒蓋的一瞬,他們身後某處的天上,發生了巨大的震動。
只聞玉寧子低喃一聲:“那是…仙島?”
隨即,靈尊的身姿便消失在赫的面前。
果然,就算她是紅菱再世,已然擎不住四巨頭泰山壓頂之勢。
遠遠地瞄見一道水藍的光閃向自己這邊,花想容微微一笑,看向身側的琴心:“琴心師姐,上仙師兄回來了。”
此時此刻,琴心已然沒有心思與花想容打嘴架。單單是仙島有難,花想容便第一個沖出來幫忙,她往日對這個小師妹的疑慮也消除殆盡。
這會兒,他們兩個正齊心協力以仙力抵住水牢的大門,琴心根本無心轉眸看向他處。
“我可不曾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