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花想容都覺得最有問題的人是靈尊。
這樣的感覺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她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懷疑過自己會不會是因為對靈尊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冤枉了人家。
可是此時此刻,當她看著墨顏這擺明瞭就是有問題的舉動,心裡竟有一點點的動搖了。在她看來,靈尊對墨顏,一直以來都是呵護備至的那種情愫,應該說沒有對她做過任何傷害的事情。但墨顏對靈尊恨的執念,卻與她素來對靈尊的感覺如出一轍。
她不知道墨顏要幹什麼,只是,當她看見白光從墨顏的袖中飛出,又與遠方的紅光回合剎那,她便覺得,這是大禍釀成的開始。
是的,這種感覺不是一瞬而逝,而是久久縈繞在她的心頭不去。
情不自禁地,花想容想要上前嗅一嗅墨顏身上的氣息。因為太多墨顏的“故人”都說,此香唯她一人可有,世間就不會再有第二人。
那麼,她身上被眾人稱作“墨顏香”的又是什麼,真的就是墨顏身上的香氣不成?
這時的花想容雖然有著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就是墨顏,但是,她突然不願意承認了。
為何?
全是因為,她一旦承認了自己就是墨顏的轉世,可能便對靈尊有著不可推卸的虧欠。屆時,她也就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喚回流光和師兄,比起他們,她還是覺得那種虧欠,不該由自己來背負。
就在她上前的剎那,她面前的墨顏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
等她再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自己仍站在觴鳴關的溪流前面,而且,只差半步,半步就踏入了那溪流中。
她後怕地收回自己的腳,方要以手撫胸慰藉自己未定的驚魂。花想容心裡再清楚不過,依著她現在的修為,可能會混過眾人的耳目,但是並不一樣能騙得了大殿兩側的那兩只觴。
她兀自慶幸,身姿微微一晃,水中立時映出那十條雪白的狐尾。
這一瞬間,花想容只覺得遊走於自己體內的斂息丹藥力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拔除幹淨。
下一剎,曾經聽過的白玉殤清脆之音頃刻而起。起先,她還覺得詫異,待到之後的一瞬,大殿的另一側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嗡嗡——”之音,她立時驚呆了。
隔著鬥笠下的白紗,她見到自己周身的水藍光一時間變成了微紅,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趨向於殷紅。這時候耳邊還傳來了殿內有人縱越而出的腳步聲,她抬眸望見蒼梧一躍立身在溪流對面,不由得身子向後一踉蹌。
“你是何方妖孽……”蒼梧洪亮的話音方在耳邊想起,她就覺得眼前的人影晃了一下。
緊張的心緒沒有撫定,令她驚異的景象便呈現在她的面前。
八裔橋?
沒錯,就算她離島許久,她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八爪魚”一般的八裔橋。
這麼說,她已然回到蓬壺仙島了?
這樣的驚變,並沒有讓花想容感到開心,她甚至隱隱地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地刺著。比之如鯁在喉的感覺,她覺知這種痛更讓自己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