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料到,事情到了最後,結果居然是這樣的。利弊之勢急轉之上,分分鐘靠到了對她有利的一面。只是這後續的麻煩……
丹藥交了,別了道了。
原本好的鳳初來送行臨時取消,改成了一國之君相送,還外帶一個萬俟鳳麟。
坐在馬車上和外婆相對無言,她心下不由得感嘆:這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才離了虎xue,又進了狼窩。堂堂一國之君,居然為了妹妹親自去劍宗取符籙。這事兒要是出去,得多搞笑啊!
“容兒,容兒?”萬俟老太看出外孫女有心事,不由得牽起她的手,低聲喚著。
“啊?外婆何事?”花想容回神,見外婆正望著自己,不覺反問。
“你已做到救外婆出虎口,不是要去找月齡救人麼?還等什麼?”老人仍記得外孫女的記掛,笑道。
“人是要救,可是容兒還未將外婆安全地交到摯友手上。怎麼能安心離開?”反扣住外婆的手,她真真地覺得,世上摯友這種愛,是最最無私無畏的。
“你身邊那個,不是已經去打前站了麼?再者,現任的劍心宗主,我也識得。就算他不認得我,還有你李伯伯呢!”
“外婆……”
聽了老人家為自己著想的一番話,花想容竟是有些想哭。她從未想過,那麼久之前的事,外婆都還記得。而且自己的心事,竟是大半被外婆看穿,老人家一般年紀,為了讓自己放心,思慮的那般周全。
“孩,人活一輩,能值得自己捨命付出的人並不多。外婆看得出來,你急於去救的,真的是你的過命之交。要是真的成事了,不妨領回來給外婆看看,外婆在劍心宗等你。”
“外婆?”
“怎麼?老太太我外孫女看上的男,還不上趕著叫我一聲外婆?”
至此,花想容便真的明白了,只有外婆如此的心思,才真配得上“心若明鏡”四個字。
也不隱瞞外婆什麼,她跪坐在馬車板上,伏身在外婆身邊。翻手之間便列出平時畫制符籙的諸多器具。飛快地畫了一疊火符之後,她將符籙先交給外婆叮囑她收好。
隨後,她扯下馬車後壁上的淺色布料做信紙,沾著硃砂開始寫字。
“丫頭這是做什麼?”老人稱奇。
“聶魄沒見過外婆,總要有些憑證。他雖是我的摯友,但現在身為一宗之主,諸事都身不由己。我寫些話給他,您也貼身揣在懷裡。屆時見了人,只管交出去,他必然會像對待親外婆一樣照顧您。”
這番話完,信已寫了大半。
馬車外忽然傳來白末策馬過來的話音:“姑娘和老人家是不是倦了?我們要不要再前面農戶歇下?”
萬俟老太與花想容對視了一下。
花想容抿了抿唇角,溫聲道:“農戶人家不安全,我就曾在農戶遇襲過,還是等到了大客棧再歇。您先到前面馬車裡休息一下吧!”
“如此…也好。”白末從了花想容的法,隨後她們便聽見馬蹄聲淺淺遠離。
見這一番周旋,萬俟老太忽然笑了。
“外婆笑什麼?”話間,她已在用右掌心的丹爐溫度,隔空烘幹布上硃砂。
“至少我可以放心,我的容兒隻身在外面,不會被人欺負。”老人會心一笑。
聞言,她折起布塊,雙手交到外婆手上,不由得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