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丹,嗅之無味,服之生香。
花想容覺得自己像個酒精燈,一顆續命丹下肚,就開始暈暈乎乎的。除了渾身的乏力和虛弱不見了,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困。
吹熄蠟燭,夢遊一樣地晃晃蕩蕩歪倒回床帳中,想辦法救花紅蕖的意志,已經抵擋不住睏意的大軍來襲。
本以為會一覺到天亮,可是好不容易握住了周公的手,見到的卻是那似曾相識的景象。
彷彿赤腳踩在了厚厚的雪地裡,花想容再一次立身在月下房前。
凝視著腳邊的皚皚白雪被一輪皎月照得瑩瑩生輝,她驚異地環視著四下裡。實話,她還真沒在寒冬時候,夜半立在雪中望月。
此情此景也得上詩情畫意,不過她唇角揚起弧度的下一刻,就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勁,迅疾仰首望向房頂。
是的,花想容聽見了呼呼的風聲,她的視線裡的景物也格外清晰,彷彿親身經歷那麼真實。
所以,她仰面向上,自然不是為瞭望月。女的,對,是那個女的!仰望月下房頂,果然有一個女側立在那。
這一次,花想容所見情景不再模糊。
女身著一襲月白對襟窄袖長袍,腰間束著雪白祥雲繡紋寬邊腰帶,寒風中,破碎的衣擺颯颯作響,更顯她的身姿窈窕、纖瘦。
只是,站在地上的花想容尚且覺得自己被大風卷斜站不穩當,女躋身於屋脊之上卻穩如泰山。
視線由比較容易辨清的衣著上移,女三千青絲用銀白的發帶鬆散地束在腦後。因為是側身而立,花想容只看得見她半邊臉頰。
月華之下,女膚若凝脂,黛眉微微蹙起,紅眸中盡顯不捨的感傷,垂視著懷裡抱著的雪白獸,輕咬朱唇,方啟言:
“孩,別怪為孃的心狠。實在是他們追得太緊,你胎中不足,要是和娘一處,怕也是活不了幾載。不如留在這裡,這個女娃娃命格清奇,一定能保你健康長大。兒啊,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咱們母倆,緣分不滅,自能再見!”
話間,女的指尖刮過獸的一隻爪,懷裡抱著的獸周身溢位一層月白的光暈,輕飄飄地脫離了她的懷抱,落向她腳下的屋脊。
花想容眼見著奇異的景象,不由得望著那個沒入屋脊的獸,覺得有趣地喃喃自語:
“真逗!原來拿動物當孩來養不是現代人的專利,早在這個時候就…等一下!那雙紅色的眼睛怎麼那麼眼熟?”
思及至此,花想容的目光瞬時間移向女剛才站著的地方。
只見女的周身忽然溢位耀眼的雪色光暈,光暈突兀地收縮又再次膨脹。她再看清那處,女的倩影消失,只剩一隻比獒犬身量還大的白色狐貍扭頭看向自己。
望見那雙血紅的眸,花想容終於對上號了,她顫抖地揚起一隻手指著縱身奔月飛去的白狐,根本發不出聲來。
雪景不再。
“狐貍精!”
閉著雙眼,緊鎖眉頭的人忽地驚叫坐起身,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能活著醒過來。
花想容喘著粗氣,垂眸看向左手合谷xue還在發光的流光繭,後怕地想起夢中獸脫手前,女指尖劃過的,恰恰就是獸的左前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