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處突如其來一陣痙攣,逐漸蔓延到脊背尾椎,這種撕裂般的疼痛讓溫辭睜開眼。
視野依舊漆黑,她把壓在石縫裡的手艱難地拔出來,抹了把眼簾,觸到更溫熱濕潤的液體。
鮮血不停地滴落到她眼窩,她抽一口氣,胸口悶悶發脹。
“你說的以命相保,做起來好像並不難。”
他的聲音細微,幾次瀕死,唯獨這次離鬼門關最近。
“卿卿,我……”
——
“再醒來我已經回到中國,世界好像依舊平靜,但它的確天翻地覆讓我無法相認。”溫辭坐到單人沙發裡,拿手遮住眼簾。
她不去想布威特那場戰爭。
不去想秦穆陽。
不去想學長。
不去理會那些謾罵她任性造次的聲音。
但,有些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
比如在她二十三歲那年經歷一場戰爭,她遇到一個男人,還缺一句答複,她為了這句承諾讓自己與學長遭難。
宋浩來看望她,滿眼淨是失望,他說,組長失蹤,在廢墟裡找到你的時候他的相機落到你身旁。
現在陳素然用過的那臺相機已淪為時代淘汰的舊品,卻依舊被她鎖在閣樓的抽屜裡,連同那些年的記憶,一併鎖緊木匣。
“我撐不下去的時候遇到戎涯,他問我想要忘記嗎——”
溫辭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我說,想忘記。”
秦煜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薄唇抿成一道緊繃的線,半晌沒有接話。
溫辭說完想說的,算是給當年一個不美好的結尾。
她能怎麼辦,該怎麼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確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頂多算是爛好人,喜歡事後彌補自己的不足。
手覆上門把,要旋開時,肩膀被人抓住然後抵在木質門板上。
秦煜握住她的手腕從後面抱住她,“卿卿,我等你很久了。”
他胸膛很硬,溫度有些高,透過夏季輕薄的布料傳至面板,溫辭怔愣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然怎麼會沒有一絲驚訝。
秦煜微微抬起下巴,清淺的呼吸落到她肩窩處,“不久前猜到的。”
準確來說是在軍營,遇到戎涯後。
溫辭咬咬牙,試圖把回憶壓制住,“我現在是溫辭,世界上再也沒有卿卿這個人的存在了。”
“名字只是個代號。”他不加遲疑,話語篤定,“就像秦穆陽與秦煜,不管哪個人都是我。”
稍微停了停,他複又說,“或者我們以新身份再認識一遍,但這些都不妨礙我對你鐘心依舊的事實。”
秦煜目光灼熱,扳過她的身子垂眸凝視她。
自從再次相遇的那刻起,他無時無刻不在剋制自己對她的念想。
像是失了魂丟了魄,被狐貍精迷得七葷八素。
有些人,認定了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