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程一個半小時,等軍營大門躍入眼簾,已是深夜十點鐘。
溫辭解開安全帶,道謝後準備下車,宋靖煊卻伸手攔住她。
“怎麼了?”她不解,收回要推門的手。
宋靖煊拿下巴點了點軍營裡面,樹蔭遮蔽處隱隱露出柳枝綠衣袂,溫辭還未看清楚,他突然又發動車子,從警衛員才開到一半的鐵門沖進去。
溫辭沒抓穩,差點撞到車窗上。
他打幾圈方向盤,車停至樹下,那人身旁。
這樣急劇加速,讓溫辭的胃痙攣起來,有很大原因是一整天沒進食。她皺眉,連忙推開車門,夜晚沁涼的風灌進來,紓解了胃部的不適。
視野內步入一雙穿軍靴的腳,習慣性拿腳尖碾磨水泥地發出輕微響動,好像這種聲音能令他冷靜下來。
溫辭微抿唇,抬頭對上秦煜由高處垂落的視線。
宋靖煊從落下的車窗探出頭,手臂支在車窗框上,“溫記者我就送到這了,你回宿舍樓當心點,別遇到狼。”
他話裡有話,軍營雖地處偏僻,但治安管轄嚴格,哪來的狼。
溫辭直起身,“宋隊長說笑了,軍營重地哪會有狼。”
宋擎“嗯”了一聲,意味深長道:“此狼非彼狼,一到夜裡眼放光。”
濃稠的天空中掛著一彎弦月,淩厲的尾端自厚重雲層中紮出。
而此刻,秦煜站在路燈下,雙手叉腰,清癯的身軀挺得筆直,薄唇緊抿成一道線,低頭時,額前濕漉漉的發落下來幾根,面容顯得極其冷峻。
“你話真多。”他說。
宋靖煊笑:“行吧,不打擾你們了。”
溫辭:“……”為什麼說得就好像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似的。
宋靖煊驅車離開,秦煜緊繃的神色才堪堪鬆懈下來。
痙攣陣痛,胃像是絞在一塊。溫辭半蹲下,試圖緩解疼痛。
秦煜站到她面前,擰起長眉,“一天沒吃飯?”
溫辭咬著下唇,沒吭聲,小臉煞白。
他放柔語氣,屈膝蹲在她面前,“還走得動麼?”
溫辭搖頭,眸中盈了一層水光,淚含在眼角,就是倔強地憋著。
“——都疼成這樣了,還逞什麼能。”
溫辭沒多餘的力氣和他打嘴仗,想緩一會兒回宿舍,沒想到痛感越來越強烈。
秦煜轉身,將寬闊的背朝向她,“上來。”
溫辭說不用,“我緩一會兒能自己走。”
秦煜沒起身,也沒別的動作,“現在十點多,一會兒巡邏計程車兵來,說不準會把你趕出去。”
溫辭眼睫顫了顫,沒再駁他,手搭上他的肩,半個身子靠上去。
秦煜側目,咬字有些重:“你摟緊一點,不然一會兒掉下去我可不管。”
溫辭正煩,一巴掌拍上去,“還走不走了?”
“走啊,你可摟緊了。”他話裡是勝券在握的笑意,手虛虛攬住她的腿彎,一個大活人扛在肩上,還沒之前負重訓練背過的包裹重。
也就九十斤?
不過,溫辭長手長腿,怎麼著也得一米六八。
這個體重過於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