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戎宿舍是在營地的東南角, 一樓最內側的小單間。門上帶著鎖,那竹將賀程程帶過來後, 就沒辦法再往下安排了。
正好旁邊走過來一軍士,那竹像看見救兵似的,拉他過來要開門,軍士起初不願意:“那竹, 你別鬧,連長知道又要罵我。”
那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一大串鑰匙盤, 說:“你幫我開, 還是我一個個試,你說!不是我要進去, 是嫂子, 嫂子你都不認識了?”
山上鮮有女人過啦, 大家中午又是剛剛吃過飯的, 軍士當然知道這是誰,踟躕了一會兒, 接過鑰匙盤:“你啊, 成天害我!”
那竹拉著賀程程走進門,她自己卻站在門框下, 賀程程納悶:“你怎麼不進來?”
那竹搖搖頭:“我不敢, 連長沒下命令,我進來的話, 他肯定又要敲我的腦殼。”
賀程程笑:“‘又’?你以前私自進來, 被他敲過腦殼的吧, 挺皮啊你。”
那竹嘿嘿地笑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不是跟你一樣,好奇嘛。”
賀程程去拉那竹的胳膊:“進來,沒事的,他要敢罵你,我就幫你罵他。”
那竹捂著心口:“哇,嫂子,你怎麼不早點來呢,我真想立馬跟你義結金蘭。”
賀程程回身點了下她鼻子:“你這個人還真有意思,要我是連長,我真能喜歡你。”
那竹又是一陣嘿嘿傻笑:“你不是連長,也能喜歡我啊,只是不知道連長讓不讓。”
賀程程正掃視著這個房間,面積不大,一張行軍床跟一個書包,就把大半的地方給佔了,剩下來的區域只能讓人勉強走路。
賀程程跟那竹兩個人只是站著就覺得侷促,這裡的條件跟家裡顯然沒法比,就是跟他們那邊的營地也沒法比。
幸好關戎將房間收拾得十分整齊簡潔,枕頭被褥都疊得四四方方,幾套軍裝洗得幹幹淨淨地掛角落的衣架上。
唯一算得上是裝飾的,就是書桌的玻璃臺面下壓著的數張照片,裡面大部分都是他跟家人的合照,關媽媽,關老首長,甚至還有他跟他哥哥的。
剩下的居然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因為覺得照片裡的自己很醜,賀程程自記事起就不愛照相,裡面除了有她跟關戎兒時的合照,剩下的很多居然都是大學裡的場景。
有她穿著軍訓迷彩蹲地上撿塑膠粒的,她站在講臺上參加社團招新的……還有一套是連貫的圖片,她坐在圖書館裡,扭頭向外看夕陽的。
賀程程完全不記得自己何時拍過這樣的照片,而看角度,這些照片大多是他偷拍或是隨手抓拍下來的。
有好幾張,甚至模糊得連人輪廓都看不清,還是被他洗下來,塑封起來,慎重其事地壓在玻璃臺面下。
那竹在耳邊嘰嘰喳喳,說:“這些都是你吧,我剛看見的時候可好奇了,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一張,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賀程程隔著玻璃摸著下面的照片,特別是在摸到他臉的時候,停了好幾秒。
那竹問:“程程姐,你是不是要一直在這兒等連長回來啊?”
賀程程曲起手指在那張臉上敲了下:“嗯,等著,他不讓我等,我也要等。”
這一等就是漫長的十多個小時,關戎一直忙到夜裡才回來。賀程程剛剛戴上眼罩,預備小憩片刻,就被一隻手給扯了。
關戎面色青灰地坐在他身前,問:“你怎麼在這兒呢,他們還說你不肯吃飯。”
今天有幾件棘手的事要處理,事情剛一結束,關戎就急匆匆跑了回來。隨便拿了個饅頭在手上,預備去看她的,就被人告知了這些事。
賀程程伸了個懶腰,睏意濃濃地說:“你們這兒的人怎麼還帶打小報告的呢。”
伸懶腰的時候,賀程程兩手從被子裡支出來,雪色的膀子白得晃人眼,居然一點都衣服都沒穿,一直到肩部才看得到睡衣的吊帶。
關戎怔了下,立馬幫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起身去把窗簾拉起來,說:“你怎麼沒穿衣服呢?”
賀程程作勢要掀被子,反問:“誰沒穿衣服呢,我穿了睡衣的。”
關戎沒來得及阻止,便見她整個從被子裡抖出來。嗯,是穿了衣服的,但這衣服穿的,還真不如不要穿衣服。
絲綢質地的杏色內衣,吊帶款,胸前一片裝飾了蕾絲,細致的花紋壓在鼓鼓的胸前,勾勒出綺麗的形狀和縱深的溝壑。
關戎告訴自己要移開眼睛,可是情感戰勝理智,試問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著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呢?
有一瞬的心猿意馬,讓他想起大學時,兩個人深夜的擁抱。那時候他還把她當成小女孩看,摟在懷裡的時候才發現酥軟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