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當地人的攤子前,那竹指著要上面造型奇特的一種東西,關戎稍一否決,她立馬就跳起來扣上他胳膊,說:“你給我買嘛。”
關戎是一副對付小孩的口吻:“前幾天你還說自己牙疼,現在還敢吃這個,小心把你牙都給黏下來。”
那竹見軟的不行要來硬的,過去翻他的衣兜,說:“你今天必須得給我買,不給錢是吧,我搶,搶不到是吧,我直接拿人家東西了啊!”
那竹的壞脾氣,關戎是知道,但凡她敢威脅的事,就沒有不敢做的。他將人拽出來,認命掏錢:“要多少,別獅子大開口啊。”
那竹笑嘻嘻地挑了一袋中等的,她就是有這個優點,一向懂得適可而止,從來不會貪。撕了袋子,挑一顆扔嘴裡,甜得直打顫。
問關戎要不要,關戎當然搖頭,不會吃這種小孩子的東西,不過緊跟著也想到了一件事,他回頭看著後面一直注視他跟那竹賀程程:“你要來一份嗎?”
“你”這個字其實很奇特,不熟的時候,總透著一份親熱,很熟之後,又有著距離感。賀程程走過去,問:“這是什麼啊?”
那竹想要回答,被關戎及時擋住了漏口水的嘴,他回答道:“是一種糖,跟咱們那邊的麥芽糖味道差不多,也很粘牙。”
賀程程點了點頭:“那我不要了。”
那竹還是忍不住說話:“很好吃的!”
賀程程說:“我牙不好,吃不了太甜的。”她從兩人身邊走過去,轉而停在隔壁的一個老銀手飾的攤子旁:“邵輝,你不是想給你媽媽買手飾的嗎?”
下午回營地的時候,那竹也要跟著一起前往,關戎開始不同意,兩個人站在車邊,一直在討價還價。
賀程程剛剛讓奶奶幫忙編好一頭的小辮子,邵輝蹲在她旁邊,眼裡精亮:“比那竹那丫頭好看多了,那丫頭根本就是個猴子。”
賀程程朝他笑了笑,又不由放遠視線看著關戎跟那竹,若有所思地說:“這兩個人的關系可真好啊。”
邵輝也是鋼鐵直男,哪裡聽得出來這話裡的酸味,點頭道:“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一對呢,老膩膩歪歪的。”
賀程程問:“那竹經常去你們那兒嗎?”
邵輝說:“何止是經常,簡直就跟長在那兒一樣,一有假期就過來,天天圍著關戎轉,關戎不理她,就開始哪吒鬧海了。”
賀程程說:“聽你語氣,還是很喜歡她的。”
“也不是喜歡吧,就是不討厭。不過其他人對她可能有點意思,我們那兒,你知道的,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個女的,養得狗都是公的。”
賀程程忍不住笑:“你還挺逗的。”
去軍營的車上,也一直充斥著那竹的聲音,一會兒要關戎看雲,一會兒要關戎看路,車太快了不舒服,車慢了嫌磨蹭。
賀程程窩在後座上,隨著海拔的一點點攀升,開始覺得身體有一點不適,想閉上眼睛睡會兒吧,剛一迷糊就被那竹的聲音吵醒。
她閉著眼睛,難受地轉了個面,頭靠到一邊車門,想象著將自己團成一個刺蝟,沒有打擾也不會被傷害。
車拐過一個彎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她還在納悶為什麼會這樣,就聽那竹說:“那我去後面拿點東西吃了。”
那竹,那竹,又是那竹。賀程程原本就疼的腦子,這會如同被吹進一股勁風,又脹又痛,要順著腦殼的縫隙把頭撐裂一樣。
她抱著頭,呼吸急促地喘了喘,想說真的好難受啊,關絨絨還欺負我……一隻手忽地將她拉起來,賀程程覺得身子一浮,緊接著就靠到一個溫暖的懷裡。
一隻手溫熱幹燥,蓋在她的額頭上,溫暖如涓流潺潺流進賀程程身體裡,她微張開眼睛,看見關戎焦急地看著自己。
拿了食物的那竹趴在視窗,問:“喂,她怎麼樣啦?”
關戎說:“有高原反應,你別說話了,讓她睡一會兒。”
賀程程又難受地扭了扭,關戎捧著她頭,輕聲說著:“好了,我在呢。”
賀程程摟上他脖子,親暱地拿唇蹭了蹭,故意讓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