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程程答辯剛一結束, 就跟韓奕辰買了機票,準備飛向西部。
研究生生涯的最後一學期, 應該是她迄今為止想得最多的一段時間,最後在繼續深造和開始工作的兩難境地裡,她選擇了後一條。
她很喜歡學校,喜歡做學生的感覺, 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的象牙塔裡,是一個逃避社會逃避人生許多困難的好地方。
但一想到工作之後, 對人生的選擇更為自由, 她很快就屈服了。
卞香香也不打算再念,跟賀程程心繫他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她純粹是覺得一個偏向應用的工科專業, 完全沒有讀博的必要。
剩下一個宋恬, 盡管後幾個月, 大家幫著她奮起直追,還是因為論文缺失重要資料, 無法完成答辯而延畢一年。
呆在一起七年的三個好朋友, 終於也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了。
離開當天,宋恬接到導師電話, 趕去實驗室裡幫忙。匆匆出發前還囑咐她們不要先走:“一定要等我回來啊。”
賀程程和卞香香答應了, 一直苦等到下午,還是沒見人影。不得已裡發了簡訊給她, 關上宿舍門的時候, 兩個人還是感到抱歉。
好訊息是, 卞香香沒有離開本市,跟著黃珊一起做了尋夢的北漂一族,每個月大半的工資交給了房東。
賀程程為了陪她,也一同擠進了這個還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間,每天一入夜,整個人便被隔壁房的呼嚕聲縈繞。
她因為想好了要先去找關戎,一直沒有上班,吃喝很省,為了湊夠路費,還動用了關戎給她的那張卡。
出發前一晚收拾行李時,卞香香一邊給賀程程折著衣服,一邊像個臨行密密縫的老母親一樣,說:“你過去可要主要了,那邊有高反的。”
賀程程說:“沒事的,我查過了,高反對平時愛鍛煉的人來說會比較嚴重,像我這種四體不勤的,需要的氧氣本來就少,說不定根本沒感覺呢。”
卞香香說:“那也要注意啊,萬一你豎著過去,橫著回來,我上哪找個冤大頭跟我一起分擔房租啊。”
賀程程擰著眉頭,在她腦殼上鑿了下:“你這個人,太唯利是圖了,我還真以為你是為我操心呢,白感動了。”
卞香香嘿嘿笑著,說:“關戎在那也好幾年了吧,該準備準備回來了吧,要不然總這麼讓你獨守空房,是會出問題的啊。”
賀程程朝她吐舌頭:“怎麼獨守空房了 ,不還有一個你嗎?是呆挺久的了,不過他沒跟我說過要回來。”
“是技術上有難度,還是內心有想法。如果是前者,應該問題不大,他上面不是有人嗎?如果是後者,那可就難說了啊。”
賀程程不以為意:“怎麼難說了啊?他能有什麼想法?”
“被人纏住了唄,男人不都是這樣嗎,以前宋大哥天天送夜宵,還不是說變心就變心。你家關連長,說不定被什麼能歌善舞的迷住了。”
賀程程哼聲:“說吧,哪來的尖細,還挺會挑撥關系。”
卞香香咯咯直樂:“報告長官,我都是為長官著想。組織要是鐵板一塊,我就是再挑撥也沒辦法啊,你說是不是?”
賀程程直挑眉:“那兒少數民族挺多的,能歌善舞的應該也不少,你小子的顧慮也不是沒有可能。”
卞香香道:“你還真把我當小的了,我就是隨便一說啊,你千萬別往心裡去,這次突然襲擊萬一遇上什麼,你到時候別賴我烏鴉嘴。”
賀程程邪邪笑著:“他還敢有什麼?”爬到書桌邊拿了把水果刀過來:“他要是敢有什麼,就手起刀落!”
結果還沒等賀程程突然襲擊呢,一來就懵了,關戎之前只告訴到鎮的名字,沒跟她說駐地究竟在哪個山頭啊。
她跟著韓奕辰在鎮上問了圈,接過這地方的老百姓還挺警覺的,怎麼也不告訴兩個說普通話的人,最近的軍營在哪兒。
此處海拔超過兩千米,陽光如刀,毫無阻攔地刺到人臉上,韓奕辰帶著墨鏡坐著休息會兒,心裡已經有點慌了。
賀程程還好,除了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就是覺得心跳有點快,耳朵旁邊嗡嗡的,走得久了會喘得快一點。
韓奕辰聽她打完電話,笑了一陣,說:“本來想來個意外驚喜,這下好了吧,只有驚,沒有喜,你說你之前怎麼不把話套好。”
賀程程絞著衣角,說:“總覺得這地方應該不大,隨便找找也能找到,誰知道山上那麼難去啊。他讓我們等一會兒,車子開下來好幾個小時的。”
韓奕辰憂心忡忡:“你這回給人添麻煩了吧,本來訓練帶兵就夠忙了,現在還要下來接你,等就等吧,你讓他注意安全。”
賀程程點著頭:“他知道的。那咱們一會兒到哪兒去呢,要不在這個鎮上轉轉,買點土特産什麼的回去送人?”
也只好如此,韓奕辰跟賀程程兩個並肩走,索性當成一次沒有目的的度假,在這片風土人情完全不同的地方遊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