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一早就跑了出來,被瑟瑟寒風吹得小臉慘白,鼻尖跟嘴巴卻是紅通通的,像是雪天堆起的雪人,用胡蘿蔔做的五官。
關戎沒穿軍裝,毛衣外面直接套著一件長到腳踝的羽絨服,跟她碰面後就一把扯到懷裡,笑著說:“你就這麼想我,一直在外面等的?”
賀程程剛剛掛了電話就跑出來了,被北方蕭索的大風吹得冷透了心,現在這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還是嘴硬著:“才沒有。”
關戎解開羽絨,將她圈進懷裡,說:“你這麼說話,心裡虛不虛?”
關戎像個火爐,懷裡熱熱乎乎的,賀程程在冷風裡被凍透的心開始融化,兩隻手忍不住圈在他腰上,手心來回摩挲著他毛茸茸的衣服。
關戎將下巴磕在她頭頂,鼻子裡全是她身上淡淡甜甜的奶香,沉溺而陶醉地恨不得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裡融進骨血,手指撥了撥她薄薄的耳廓,輕聲引導著:“真的一點都不想我?”
怎麼可能呢,兩個人好幾個月不見面了,賀程程每次看見穿迷彩的都在想會不會是他,看到軍事新聞也要點進去,好像看到了他。
賀程程偷偷將頭抬起來,小心看了看他緊繃的下頷,快速嗯了一聲。視線恰好被關戎捕捉,他在她額頭輕輕親了口,說:“我也想你。”
關戎不是本校學生,進不了圖書館。兩個人於是去了一家奶茶店,兩個人縮在店鋪一角,賀程程專心看書,關戎專心看她。
賀程程跟他斷斷續續說了黃珊的病情,雖然一條腿斷了,但還是堅強地回到學校應付期末考試,大家現在終於可以明目張膽地稱呼她是身殘志堅。
韓奕辰則藉此機會引咎辭職,把團長的職務讓給了團裡的一位老資格的小姐姐。他現在專心做足球教練,開始為考證而努力。
像賀程程這樣平凡普通的學生,則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期末考試的複習,豐富多彩的大一生活還沒玩夠,時間已經進入下一個迴圈。
賀程程說得口渴,問關戎:“怎麼一直是我在說,你呢?”
關戎說:“我能有什麼好說的,上回拿了個獎回來,今年全系的優秀學員應該還是我。”
賀程程聽得眼睛發直:“好厲害。”她連獎學金都不一定能弄到。
關戎颳了下她鼻子,讀懂人心後十分得意地說:“一個家裡有一個聰明的就行,兩個人都是諸葛亮,這日子不就亂了?”
賀程程聽得似懂非懂,咬著筆頭點了點頭,想想覺得不太對啊,再搖了搖。
關戎看得直笑,問:“你什麼回去,機票買了嗎?”
賀程程搖頭:“還沒有,但是最後一門的時間出來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關戎說:“我比你肯定要更晚一點,大概除夕前兩天吧,你早點訂機票,別再重蹈覆轍了。”
賀程程想起那輛慢慢悠悠的綠皮車,到現在還有腰痠的記憶:“知道了。”
關戎:“我一回去就找你,今年關首長也要在那邊過年,帶你見見人。”
“……”賀程程眨眨眼睛,關戎爸爸她又不是沒見過,幹嘛說得語氣這麼奇怪呢。
關戎說:“別怕,他對你這個兒媳婦,還是一直都挺滿意的。”
“……”賀程程臉上發燙,大概是被這奶茶店裡的暖氣燻得:“那我不見了。”
關戎擰著眉:“幹嘛不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開始準備始亂終棄了是不是?”
賀程程:“……你別亂說啊,我什麼時候……亂過?”
關戎嘖嘖:“國慶那次,咱們倆睡一間房的事,你忘記了?”
什麼一間房啊,中間隔著一道海峽呢。賀程程急得移開板凳,站到他身板,要拿手捂住他嘴,反被關戎將了一軍,兩只鐵鉗似的手在她腰上緊緊一箍,往下一拽。
賀程程就只能束手就擒地跌到他腿上,還沒坐穩,他在她臉上親了下。
關戎一雙手熱得像烙鐵,在賀程程的腰上不斷堆積熱量,直到將她燙得神志不清靈魂出竅。他偏偏還拿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臉,弄得她呼吸都忘了,只能屏息等著他的審判。
關戎嗓音微啞的說:“只要你答應,咱們什麼時候都可以亂。”
賀程程耳邊嗡的一聲巨響,臉上紅得像是隨時能滴得出血。
關戎折磨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你不是已經成年了嗎,什麼時候出去幫你補過生日?”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像“什麼時候出去把你吃幹抹淨”呢?
最近的位置有腳步聲響起,賀程程撥了撥頭發,在關戎懷裡扭了扭。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會,將手鬆開,他不太舒服的調整了一下姿勢,又拿外套擋住自己的腿。
一把拽過賀程程書本:“哪裡不會就問我,免費幫你輔導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