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經的就是,這是一個不算職業的職業病。
關戎出身軍人家庭,從小按照軍人的標準來培養。三餐固定,內務嚴格,軍事訓練與政治教育互不耽誤。照顧好自己這件事上,他完全可以勝任。
但離開家庭,走進大學,真正開始擁有軍籍的時候,關戎還是受到了不少挑戰。
大二那年參加的“國際軍校比武競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他從全校幾千名學員中脫穎而出,接受了一系列堪稱魔鬼的訓練。
雨中拉練,負重訓練,四百米障礙……所有學員頭疼的科目,他不僅要會,還要精。而和在特殊環境下的體能訓練比,這些又算不上什麼。
最記憶猶新一次,是在五千百米的極低,他帶領一撥學員展開極限訓練。那是個紫外線極強的地域,包括他在內的每個學員都被灼傷。
而模擬實戰的野外訓練還包括生存挑戰,他們要在缺少補給的環境下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
隊伍裡大多是獨生子女,來部隊前,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貝,沒怎麼吃過苦頭。在饑寒交迫氣候惡劣的環境裡,許多戰友都忍不住流下眼淚。
軍心不穩,意志力會很快渙散,再想帶隊伍就難了。
關戎身為隊長,除了以身作則,還把自己僅有的幹糧分給了手底的兵。
沒有吃的,他打過獵,挖過草,最餓的時候,也學貝爾吞過各種奇奇怪怪的蟲子。在體力精神極大透支的時候,他年輕的胃飽受摧殘。
胃病不一定是在這次落下的,但回來之後,他一直覺得不甚舒服。
關首長知道之後,不僅沒有表揚他的帶隊表現,還狠狠批評他做了無用的犧牲。他說帶兵最忌諱的就是還沒殺敵一千,先自損八百,身為最高指揮官,首先要確保自身安全。
否則還沒等士兵交完最後一顆子彈,卻發現已經群龍無首。這不是孤勇,這是莽夫!
關戎當時輕狂,還有幾分不服氣,後來冷靜下來想想,爸爸說的確實不是沒有道理。而在這陣責罵背後,還有他身為一個嚴父的,最深層最不易察覺的父愛與溫柔。
可他不後悔,那一年雪地高原的聖潔清澈與壯美,讓他深深迷醉。
那彷彿是與天最近的地方 ,伸手可觸的雲,包裹全身的藍。他坐在大石頭上,看著風捎來遙遠山谷孤獨的吶喊時,忍不住想:
總有一天,他也想要讓他心裡的人來到這裡,見證大自然的美麗和神奇。
關戎想說的話很多,但堵在嗓子眼裡半天,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上:“……被你氣的。”
賀程程:“關絨絨!我討厭死你了。”
關戎翻個身直笑:“女人說‘不’就是‘是’,‘討厭’就是‘喜歡’。”
賀程程:“……我不是女人!”
關戎:“嗯,是我的媳婦兒。”
賀程程:“……”
關戎:“還是說你更喜歡童——”
賀程程:“不許說。”
關戎:“哦。”
夜色涼薄,冷色光線裡,關戎的眼睛深邃。
神色遊離過幾秒,重新聚焦在手機上。
關戎:“程程,你也跟我說個正經的。”
賀程程:“???”
關戎:“你喜歡我嗎?”
他認錯了一晚,表白了一晚,伏低做小了一晚,卻沒有聽到來自於她的只言片語。
所以,你喜歡我嗎,像我喜歡你一樣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