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教官精力旺盛,吃虧的是手底下的一群小白菜秧子。一天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散了架,勾肩搭背,你拖著我,我拖著你地往宿舍走。
路上撞見同系不同教官的,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道:“你們那教官是不是跟你們有仇啊,簡直是往死裡整。”
並排走的205四小隻都扁扁嘴,連話都懶得說。對面繼續道:“哪像我們教官,又和藹又體貼,總是想辦法讓我們休息,我們可太喜歡他了。”
軍訓時間一長,大家對周圍教官的風格都看在眼裡。盡管都是一個學校的學員,嚴格遵守軍`人的紀律條令,可人畢竟不是流水線上的産品,仔細分辨還是有許多不同。
相同的訓練科目上,有些教官抓得相對松一點,同學容易達標,自己也輕松不少。有些教官則不辭辛苦,寧可自己也累得夠嗆,都要錙銖必較到每一個細節。
關戎就是後一種,拿他的話來說,就是凡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軍訓是國防教育的一種形式,不算是真正的軍事訓練,但他可把這群孩子當成手底的新兵蛋子來指導。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關戎一直掛在嘴上的話。誰想退出,一開始就可以選擇去飛虎隊,一旦決定留下來,就要有血性,他手底下帶的兵,沒有一個是孬的。
關戎也不像其他教官,一到大家訓練的時候,立馬就找個陰涼的地方歇著。什麼時候大家站軍姿,他也頭頂烈日地戳操場上,練佇列,他比誰都走得漂亮。
一天下來,身上的作訓服起了一層鹽霜。
所以班裡的同學們盡管時常有怨言,其實都對他很服氣。
只是今天訓練量確實大,關戎拉著他們在操場上來來回回練佇列,踢正步的時候更誇張,一排排篩查,一個個指導。練到後來,副班導曬焦了,關戎喉嚨啞了。
不過呢,家裡人有矛盾,關上門後隨便怎麼吵都行,一旦有鄰居摻和進來,叉腰老兮兮地說你不好他不好,這就不能忍了。
卞香香已經一路吐槽過關戎十萬八千遍了,遇到有人針對還是要站出來回懟過去:“你們教官是好啊,可是我們教官長得帥啊。”
“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
“可是能解乏啊,你們教官一副豬腰子臉,看了就倒胃口吧。”卞香香拿手一擦鼻子:“你不也老過來蹭我們教官看嗎!”
“那可不一樣,臉是臉,練是練。跟訓練辛苦比起來,我還是選擇輕松一點。”
“那你還軍訓什麼,直接開個病條在旁邊歇著好了。要是不選擇當兵,就這麼一次體驗軍人生活的機會了,現在不努力,以後回憶起來不會覺得後悔嗎?”
“可……可是……”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自己也覺得不對了吧。拿我們教官的話來說,什麼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偷懶耍滑看起來是騙得別人,但其實只是騙了自己。”
對面實在說不過,嘴一撇地走了。同舍的其他三個紛紛投以敬佩地目光,宋恬拍著卞香香肩膀道:“卞小香同志,沒想到你覺悟這麼高啊!”
卞香香方才蓄起的力氣一下子散了,重新垂頭耷腦地看著其他人:“高什麼啊,騙她的,當然是能休息就休息啊。都不打算當兵了,軍人生活有什麼好體驗的。回憶起來才不會後悔,不僅不會後悔,還喜滋滋呢。”
眾人默了默。宋恬隨即豎拇指:“你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又增長了。”黃珊忍不住搖搖頭:“怎麼辯解也改變不了你投`敵的事實。”
賀程程看著她們笑。
乖巧,乖巧。
路過廣場,偌大的空地上擺了好些桌子,各個都有特別的裝飾,花枝招展地等待著來往小迷彩們的青睞——這是大學社團在招新。
黃珊伸長脖子看了好幾處,問:“你們想不想參加社團呀?”
卞香香實在是累:“對床的依戀已經戰勝了對精神的追求。”
宋恬是她們中間入學分數最高的:“我也不去,想好好看書,預備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