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程程不知道什麼是國外,軍營以外就是她不知道的世界了。她只想一邊舔著自己的棒棒糖,一邊緬懷掉地上的那一個……她真的很少能吃到棒棒糖的。
關戎看她將棒棒糖舔得砸吧砸吧響,一張小嘴水潤飽滿的,腹誹難道她的那根比較好吃?關戎攤開手,惡狠狠道:“把你的給我拿過來。”
賀程程張著嘴,驚呆了,內心當然是極不願意的,可是一想到媽媽跟她說過的,要“相親相愛”,只好忍痛把棒棒糖遞過去:“戎戎哥哥,都是一樣的。”
關戎一把搶過來,放嘴裡嚼得咔吧咔吧響,心想這小丫頭不老實,這根確實好吃點。他擰著小眉道:“你廢什麼話呢,以後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賀程程先“哦”了一聲,又撥開擋住眼睛的劉海,呆呆問:“為什麼呀?”
“你不知道嗎,你是我的童養媳,從小就被你爸爸媽媽賣給我的。以後我說什麼你都要聽,我累了你就給我捶背,我渴了你就給我倒水。不然,”他捏起拳頭,鼓著腮:“我就揍你!”
那是賀程程第一次聽見童養媳這個詞,還完全不懂,可聽完小哥哥的解釋,她真心覺得很委屈,這童養媳還真是辛苦啊。
爸爸媽媽為什麼要把她賣給戎戎哥哥呢,就為了給她買棒棒糖嗎?
這事兒一直像個秤砣似的,長久壓抑在心底,等賀程程上學念書了才知道關戎是騙她的。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麼童養媳。
他們的婚約也做不了數,建國後不許成精,共和國不許包辦婚姻。
可現實不允許歸現實不允許,關戎可是拿這件事欺壓了賀程程十來年,不然也不會直到現在還在提“童養媳”的事。
賀程程很委屈,索性真的不再理他,手機直接調成靜音扔抽屜裡。不管他發多少條資訊,就當石沉大海,她才不要再理他。
直到這晚結束,賀程程都一直保持沉默,跟卞香香她們手牽手回去的時候,也沒理會一直朝她吹鬍子瞪眼睛的關戎。
賀程程知道自己缺點很多,但對關戎,自問已經十分周到。可他就像是個刺蝟,每每一見到她就豎起渾身的尖刺。
賀程程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任他欺負的小丫頭了,已經長大的她開始選擇反抗,實在抗擊不過……那就逃唄。
所以她一路逃回宿舍,悶悶不樂地洗澡洗漱,往臉上抹過一點孩兒面後,打著哈欠地爬去上鋪。坐到自己床上的時候,她忽然愣了下。
被子旁邊靠角落的地方,居然放著一套嶄新的迷彩服。折得整整齊齊,邊角都抻得很平,帽子端端正正放在正中間。
“……”賀程程看了一眼宿舍外頭,她剛剛洗過的迷彩服分明還在那兒掛著呢,那這一套是從哪兒來的啊?
她摘了帽子,將衣服展開來往身上試了試,正正好好是她的碼。再一抖褲子,骨碌碌滾出來一個白瓶的東西,是雲南白藥。
賀程程的心一下暖融融的,再想想剛剛不理關戎的事,又慚愧又不好意思。她趕緊再爬到下面,將手機拿過來。
跟“關絨絨”的對話方塊邊顯示著紅色的“99 ”,關戎的最後一條資訊寫的是:“行了,你不是我童養媳,你是我未婚妻,這總行了吧?”
賀程程看得臉熱,訥訥:“誰是你未婚妻啊……”
關絨絨:“終於肯理我啦,你現在挺牛啊,我的簡訊都敢不回了。你說誰是我未婚妻啊,哪個傻子回答我,哪個就是唄。”
“……”好像又被欺負了一次呢,賀程程對著手指踟躕了好一會兒,才給關戎回過去:“衣服跟藥……謝謝你。”
關戎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性格,見她不再冷戰了,倒打一耙道:“呵,公主大人居然也會說謝謝,可喜可賀。”
“……”賀程程:“關絨絨,我有點想睡覺了。”
關戎沒再勉強她,說:“那就睡唄,今天也夠折騰的。明天還是老時間,再最後一個到,罰你站一早上軍姿!”
賀程程:“……噢。”
過了會,賀程程又按亮手機:“那個,關絨絨……”
關絨絨:“還有什麼破事?”
賀程程:“雲南白藥……過期了呀。”
關絨絨:“……”
賀程程:“你未婚妻是傻子,那你是什麼呀。”
關絨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