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事情……
吳邪心思轉得極快,臉色唰地一下就難看了起來,聲音滯澀沙啞:“別告訴我,是婠婠出事了。”
胖子臉色沉如水,是難得的嚴肅,“我就不賣關子了,其實你也已經猜到了。婠婠妹子失蹤了,在你走後的一個多星期。”
話音剛落,吳邪騰地一下就從床上掀被而起,只是雙腳踩到地面,卻猶如麵筋麻花,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啪地一聲跌倒在地上。
胖子連忙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就扶住他,把他扶起就往床上按,“你先冷靜,小哥已經去找她了,不會有……”他到底也說不出“不會有事”這種話,畢竟失蹤得實在太久了,真沒事的話也早該回來了。
吳邪眼睛赤紅,心頭和身體的疼痛讓他幾乎發狂,他拼命掙紮,“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
“不冷靜你還能幹嘛?!”胖子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此時也有點上火,“你最好不要讓我後悔把這件事告訴你!”
他的聲音極大,吳邪只覺得耳朵一震,嗡嗡作響,掙紮的動作當即頓了頓。
胖子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說:“天真,你必須冷靜。你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除了一個腦子能用,還能做什麼?自己去找婠婠妹子嗎?開什麼玩笑!霍家那位早就帶人把這瑤寨裡裡外外翻了幾遍了,都沒有找出她,你以為你去找能有什麼不同?”
他見吳邪聽進去了,沒有再掙紮,鬆了一口氣,又加把勁,繼續說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身體情況要是再好點,胖爺我也就不攔你了,但你現在這副模樣,我總不能看你去送死。說句不好聽的,你才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如果你先倒下了,難道你還能指望我們這些外人幫你找?”
這句話倒是拿來嚇唬吳邪的,別說小哥,就算是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婠婠這妹子多招人疼,他怎麼也不會真的不管她。
吳邪不動了,平躺在床上,怔怔望著黑黢黢的天花板出了一會神,良久,神色木然道:“松開。”
胖子訕訕地收回壓制住他的大豬蹄子,“不走了?”
吳邪並不理會,眼睛依舊赤紅,但神色已經平穩了下來,只是眼底有風暴在醞釀。那一刻,胖子突然就覺得,就算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吳三省本人,他也是信的。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
相似的話也曾出自張起靈之口——在他回到瑤寨的第一天,霍秀秀看到了他們帶回來的霍老太的人頭,情緒崩潰,當場昏厥;吳邪還在昏迷中,不得不接受治療……最是兵荒馬亂的時候,六神無主的雲彩找到了同樣在養傷的胖子和張起靈,“婠婠小姐失蹤了,求求你們快點找到她。”
胖子見到雲彩的喜悅表情來不及收回,就這麼生生地凝結在了臉上,看起來特別滑稽古怪。
從張家口出來之後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張起靈突然下床,跨步徑直走到慌亂的雲彩面前,雙目黑沉,直視雲彩的眼睛:“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雲彩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定了定神才說道:“那是霍小姐進山的第九天,當時……”
當時是一個黃昏,雲彩從外頭買菜回來,正準備回家,走到半路,天空卻忽然下起了雨。好在雨勢並不急,落在身上也只是稍稍沾濕了一層,雨絲細密如牛毛,打在樹葉上,草葉上,鵝卵石的小路上,瞬間就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看著朦朦朧朧的。
那姑娘就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從那朦朧煙雨中緩緩走來。
直到走到近前,雲彩才敢認她,有些侷促地打招呼:“婠婠小姐?”
黑色的傘面微斜,露出一張素白幹淨的臉。
雲彩鬆了一口氣,“婠婠小姐,現在下雨,路不好走,你怎麼出來了?”
自從那天在山中救下她,婠婠的精神看著一直都不太好,就是後來醒了,神色也是蔫蔫的,並不愛動彈,也不愛出門。
這是那麼多日子來,她第一天外出。雲彩既高興,又有些擔憂,細細看著少女的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但看得出心情意外的不錯,眉眼帶笑:“我要去見吳邪啊。”
“吳先生也來瑤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