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婠婠的到來,雲彩顯得心情很好,親自下廚給婠婠和霍秀秀幾人做了一桌子好菜,還給婠婠溫了一壺甜酒。
霍秀秀雖然心中存著事,但此時奶奶的人在羊角山裡駐紮著,暫時也聯系不上,離小花和吳邪過來也尚有好幾天,這些日子裡她除了收集一些資訊,也只能選擇按兵不動,因此,表現得倒也十分隨性,見婠婠小口小口地喝著甜酒,也湊過來笑嘻嘻地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東西怎麼可以不分享呢,婠婠姐姐,給我也來一杯吧。”
模樣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嚴肅。
婠婠酒杯微頓,輕抬起眼眸,眄了她一眼,她也不慫,笑得越發開懷,隨手拿了一個杯子便捱到婠婠的身邊,作勢要去倒酒。
雲彩本來也陪在一邊吃菜,見對方年紀看起來似乎比婠婠還小,喝酒好像有點不妥當,但又被她的熟稔的架勢所迷惑,見婠婠也沒有出言反對,便起身提起酒壺,對霍秀秀一笑:“我來倒吧。”
霍秀秀嘴角的梨渦便更深了些,將酒杯遞到了她的面前,倒滿了一杯水酒,湊到唇邊輕嗅,輕嘆一聲:“這酒不錯,聞著很清冽。”又抿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味道不錯,清甜綿長,是好東西……怪不得婠婠姐姐那麼喜歡,我也喜歡得很。”
她說得一本正經,雲彩有點不好意思,抓了一縷頭發,靦腆地笑笑:“都是自家釀的,喜歡就多喝一些,家裡還有很多。”
霍秀秀一頓,同樣笑著回了一聲:“那我就不客氣了。”
結果不過喝了幾杯,看起來對酒挺有研究的霍秀秀便暈紅了臉,喝得熏熏然了,抱著婠婠的手臂不肯鬆手,嘴裡含糊不清地嘀咕著什麼。
雲彩傻眼:“……”看起來挺能的啊,怎麼就這樣?
霍秀秀:“婠婠姐姐~嗝~”
寨子裡的人閑著沒事就好這一口,雲彩從小到大見過的醉漢沒有上百,也有幾十,甭管這些人清醒的時候多麼斯文,一喝醉那都是斯文掃地。這小姑娘看著酒品就不算太好,雲彩挺擔心她發起酒瘋傷到婠婠,就起身打算去扶她,“她喝醉了,我送她上樓去休息吧。”
誰知道就算是喝醉了的霍秀秀也十分警惕,根本不讓雲彩近身,死死抱著婠婠的胳膊,瞪著雲彩的醉眼卻又是戒備又是兇狠,像只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的小獸。
要是來硬的,雲彩覺得就算是十個霍秀秀都不夠她看的,但一來這是喝醉了的霍秀秀——醉鬼從來都是那種完全不講理,力氣又奇大無比的神奇生物;二來,霍秀秀是客人,她是店家,不好對客人來硬的。所以她十分為難,站在那裡束手束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婠婠放下酒杯,面色依舊沉靜:“我來吧。”
雲彩依舊擔憂,她不覺得瘦弱的婠婠能解決得了一個醉鬼。
然而婠婠也並沒有如她所想那般要“以暴制暴”,她只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那醉鬼毛絨絨的腦袋,糯糯軟軟,又清清靈靈:“聽話。”那聲音好似有魔力一般,原本還躁動的小酒鬼立即便安靜了下來,松開了手又乖又呆地坐在椅子上,暈紅著臉傻乎乎地望著婠婠。
婠婠抿了抿唇,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小酒鬼似乎是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起身,牽住了婠婠細白又冰涼的手掌。
很乖,婠婠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牽著她便悠悠走向二樓。兩人就這樣從雲彩身邊擦肩而過時,雲彩下意識喚出聲:“婠婠小姐……”
婠婠便停下了腳步,彎頭看她,漆黑的目光沉沉如一汪潭水。
雲彩緊了緊手指,不知為何,忽然就覺得有些緊張,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要不要我幫忙?”
婠婠微微彎起了眼,她這麼一動,那雙眼裡的深潭中便好似落了一塊石子,漾起了一圈漣漪,她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淩淩的,“不必了。”
雲彩便沒了話,只訥訥道:“那……晚安。”
婠婠點了點頭,“晚安。”
說罷,便牽著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小姑娘上了樓去。
……
這一夜很平靜,但並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