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你想同我睡覺嗎?”
輕聲低語間,少女纖細皓白的藕臂猶如靈蛇一般,無聲無息地攀上他的脖頸。
張起靈只覺心頭又是一顫,下意識便要站起來,婠婠立即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哪裡容得他這般輕易地避開,那細細的手臂驀然收緊,柔軟冰涼的女體便那般唐突地筆直撲進了他的懷裡,半懸在他的身上,也阻止了他後退的動作。
他動作一滯,到底還是停了下來,虛扶住她的手臂,卻別開臉,也避開了與她直面的窘境,“別鬧……”
婠婠卻不以為意,微抬起頭,將冰涼的唇貼近他溫熱的耳畔,細聲淺語:“我聽人說,若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便會想要與她睡覺……你說,我說得可對?”
或許是這滿室的暗色顯得太過曖昧,平日裡清澈嬌軟的聲音竟也平添了幾分酥人入骨的韻味。字字句句,竟如擂鼓一般,敲擊著他的心髒,又如縷縷清風拂過湖面,吹皺一池春水。
……
因著長久得不到回應,婠婠稍稍鬆了手臂,身子微微後仰,目光與他平齊,那雙烏黑卻又澄澈的眼就這樣毫不避諱地望進他的眼底,帶著不解:“張起靈,你怎麼不說話?”
他面無表情,面孔已是蒼白如紙,眼中壓抑著驚濤駭浪:“你希望我說什麼?”
少女被她問得一愣,想了想,忽而吃吃笑道:“你可以說‘婠婠說的很對’呀。”
他盯住她的臉,“不對。”
沒想到他竟會這般直白地與她唱反調,她揚了揚眉,有些不滿,“何處不對?”
他凝視著她天真又純粹的眉眼,心中似有一道什麼劃過,他想要抓住,他幾乎要伸手了……但他終究沒有,他知道,他不能。半晌他垂眸,言語清淺,帶著剋制,“你還不懂。”
少女睜著一雙霧煞煞的黑眸,直勾勾地瞧著他,“不懂什麼?你又非我,這般妄言我的心思,豈非是信口開河?”
他心頭一動,卻還是沉默地將她望著。
婠婠無趣地收回目光,幹脆懶懶地伏在他的肩頭:“難道,你不想與我睡覺?不喜歡我嗎?”
他推了推她,但那力道輕得可以忽略不計,“……不要任性。”
——不要說這些任性的話。
婠婠收起了笑,懶洋洋地半垂著眸,嫩白的指尖在他肩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怪人,你又兇我啊。”
“……”
“可是,我很喜歡與你睡覺啊。”她突然開了口,還是顯得那麼漫不經心,“這裡那麼冷,我凍得都沒氣力了……我想抱著你,但又不可以那樣……你太虛弱了,會死掉的……”
“……”
我不會——他想說。
但是少女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她一臉愁容地擔憂著,“你死掉了,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