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漆黑無瀾的眼睛只與他對視一眼,沒有絲毫糾纏,一觸即離,眼睛的主人轉身離開了那片湖灘。
吳邪站在原地,有些恍神,直到那個冷清的身影消失無蹤,他才慢慢回了神。目光落在湖面上,不由又是一怔——方才湖面上明明是婠婠和雲彩兩個小姑娘在戲水,眼下卻是雲彩一人留在湖面上,遠遠地沖著他這邊笑。
他轉頭便去看身側的胖子,想問一下婠婠的去向,然而胖子早已被雲彩姑娘那個燦爛的笑容迷得七葷八素,哪裡還有心思惦記著別人,急吼吼地脫了褲子就竄進了水裡,朝雲彩那邊遊了過去,攔都攔不住。
這色鬼!
吳邪一頭黑線,心裡有些著急,沒想太多,也跟著胖子往湖中走去,越往湖中走,湖水越冷,水中幽幽,倒是愈發顯得深不可測了。這湖內裡坡度又是極陡,他方才走了五六步路,水已經漫上了腰際。
吳邪還想繼續往裡走,突然感覺水下的腿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他一驚,忙低頭看去,眼尾只捕捉到一道虛影,快速地從眼前滑過,魚兒似的繞著他游到了身後。他連忙返過身望去,少女的身影在清澈的水底若隱若現,他心裡一鬆,方才還有些恐怖的感覺瞬間便消散了。眼見著她又潛到了他的身邊,吳邪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水裡撈,少女的動作卻極快,纖細的腰身那麼一挺,長長的裙擺如花瓣似的盛放開來,又如魚兒擺尾般從他眼前遊開,鑽入更深處的水中去了。
她還是那樣,一到了水裡,當真就像是魚兒入了水,自在極了。而一個人要想在水裡抓住一尾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吳邪自知水性不如她,有些無奈地棄械投降,“婠婠,別鬧了,快過來。”語氣裡的寵溺卻是有跡可循。
不遠處水波粼粼,少女依舊不肯出水,卻極為乖順地遊了回來,愜意地圍著他慢慢劃著水。兩人最近的時候,吳邪能感覺到女孩柔軟的手臂擦過他的腿,若有似無,又好像帶著點說不出的曖昧。他心中漣漪漸起,情不自禁彎腰伸手去撈,指尖恰好抓住一縷她烏黑順滑的長發,還來不及好好感受那冰涼柔順的觸感,長發便順著他的指縫流走了。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
他按捺下心中的悵然,放軟口氣哄她,“婠婠,我抓不住你,快出來吧……”
話剛出口,少女遊弋在水中的身影便停了下來,水波微動間,少女溫柔地拂開水面,探出了小半截身子來,幾縷濕淋淋的長發貼在雪白的臉頰上,在不遠處望著他柔柔地笑,“你想抓住我啊?”
吳邪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我想的。
少女嘴角的笑弧更大了些,或許是因此景此境 ,或許是因此心此情,平日裡純真無暇的女孩此時身上竟沾染了幾分嫵媚的韻味,襯著那雙烏黑杏眼中的萬點星光,好似一個惑人心神的女妖。
吳邪當真是被她惑住了,失了神般向她走去……然而少女並不肯停在原地等他,轉眼間又鑽入水中消失無蹤了。
“別……”
別走。
那挽留的話語被扼在了咽喉,他無端只覺得心中一空,望著又恢複了平靜的水面怔怔出神。
還未惆悵入腸,一雙柔軟白嫩的手從水下伸出,攀著他的腰、他的胸膛、他的肩膀慢慢浮出了水面……
他下意識箍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將她牢牢困進懷中。少女微皺了眉,卻也不惱,反而伸出雙手順勢勾住他修長的脖頸,向後仰了仰,與他正面相對。她望著他的臉,輕輕地、緩緩地眨了眨那雙好看的眼,眨去了睫毛上的幾滴晶瑩水珠。
她朝著他笑得無辜,“你抓住我了,吳邪。”
……
這一天依舊毫無收獲,倒是阿貴在林中獵到了一隻野雞,晚上可以加餐了。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溫度也跟著降低,白日裡的炎熱一掃而空,大山裡變得分外涼爽。阿貴在湖邊的宿營地中央燃起了篝火,吳邪胖子幾個男人就圍著篝火休息,野雞已經烤好了,香味四溢,十分誘人,幾人喝了點阿貴帶來的米酒,又分吃了鮮美的野雞,一天內的鬱氣都感覺消散了不少。
婠婠已經換好了衣服,披散著還帶著些濕氣的長發,坐在吳邪身邊,小口小口地喝了一些米酒。吳邪知道她喜歡,不願意阻止她,但也不敢讓她多喝,只給她倒了小小一杯,她便只喝了個微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火光照射下,那張一向素白的小臉上竟也好似浮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雲彩也換了身衣服,穿了件輕薄的t恤,又洗了頭,同樣披散著一頭長發,感覺和城市裡的女孩很像了。吃過飯後她一時興起,便圍著篝火,給大家跳起了傳統的舞蹈,瑤族的舞蹈有很多轉圈和後踢小腿的動作,瑤族姑娘的小腿又特別的好看,盡管沒有伴樂,在這火光映襯下,也十分有美感。
她跳得興起,一轉眼瞧見婠婠醉眼微醺地看著她笑,心裡一動,也想拉著她一同跳。
吳邪想要阻攔,胖子哪裡肯,按住吳邪的肩膀不讓他去插一腳,“怎麼著,這麼小氣?不肯讓我們欣賞下婠婠妹子的舞姿?”
吳邪無不擔憂,“你別瞎起鬨,她喝醉了……”
胖子笑嘻嘻的,“這敢情好,跳個舞還能散散酒氣。”他又扭頭瞅了一眼小哥,“小哥你說是吧,咱還沒見過婠婠妹子跳舞呢。”
小哥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