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錦看了一眼吳邪,又偏頭看了看小哥,心裡已是瞭然,她暗嘆口氣,最終道:“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趁天還沒亮,我們抓緊休息,養足精神。”看吳邪欲言又止,她解釋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吳邪,起靈,明天我們就動身吧。”
吳邪雖然也想盡早出發,好早點找到三叔,可聽陳文錦準備那麼倉促,還是不解,“怎麼突然這麼急?沒有時間是什麼意思?”
“因為雨已經停了。吳邪,你有沒有發現,那些水位在不斷下降?”文錦道,“這裡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但是在有水到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著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地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幹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裡。再要等待下一次機會,至少還要十年,我們沒時間了。”
她說得在理,吳邪自然也明白,只是現在潘子還沒有醒過來,帶著他進去肯定不方便,還很危險。可是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真要這麼幹了,他還是人嗎!
他的顧慮很明顯,陳文錦自然看在眼裡,沉吟片刻,指了指婠婠,說道:“讓這女孩留下來吧,”又指了指潘子,“也好有個照應。”
她這話一開口,不僅是吳邪,連一直沉默的小哥也看了過來,漆黑的眼底情緒難辨,沉如深淵。
吳邪下意識就要拒絕,他答應了婠婠絕不把她拋下,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上反悔。
文錦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下微微生出了些羨慕之情,如果沒有當初西沙海底的那些事,她會不會也能夠過著正常女孩子的生活?被人關心,被人在乎,被人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裡呵護……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到處奔波勞命,四處躲避如過街老鼠,明知道是死路,卻被命運逼得停不下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心中又是深深一嘆,抬手製止了吳邪,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先別著急拒絕,聽我說。”
吳邪見她臉色鄭重,便也吞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她卻笑了,挺起胸膛,隨手攏了攏頭發,姿態分外動人。
“此行兇險,前路未知。吳邪,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你呢?”她牢牢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得到什麼從來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明知道可能會死,你是決定繼續堅持,還是果斷放棄?如果你還要堅持,是打算獨自向前,還是帶著你在意的人一起冒險?吳邪,你會怎麼選擇?”
……
“靠!我說你他孃的到底在想些什麼jb玩意兒?”胖子重重拍了一把吳邪的肩膀,實在受不了他那個失魂落魄的死樣子,說好的要陪他一起守夜呢?就這樣一副神遊九天的樣子能守得住一根毛線?騙子!“好好一個大男人,怎麼搞得跟個林黛玉似的,娘們唧唧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唄!你看看你現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說你至於麼!多大點事兒啊!”
吳邪沒心思和他鬧,不耐煩地揮開他的肥爪子。
胖子還想再說,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之前看到的小哥抱著婠婠妹子那畫面,當時婠婠妹子明顯已經睡著了,小哥卻沒有把她立即帶回神廟,反而抱著她站在那荒地裡一動不動,待了有近半小時,活像座雕像。得虧了他眼睛利索才看到,本來也覺得沒什麼,現在看吳邪那副德行,頓時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話說,他不會是一不小心就目睹了什麼了不得的姦情吧!
他頓時有些訕訕:“我說小吳啊,你不會是在吃小哥的醋吧?”
醋他確實經常吃,但是眼下他煩惱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
吳邪眼皮都沒抬一下,“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胖子咕噥了兩聲,還是沒能壓制住蓬勃的八卦心,“那你究竟在想什麼玩意兒?說出來聽聽,保不準,胖爺我還能給你支招兒!”
吳邪很不想搭理他,他就想一個人靜靜,但是胖子的德性他是知道的,不告訴他他是不會罷休的。
他實在沒心思跟他糾纏,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簡單快速地把之前陳文錦和他說的那話跟胖子說了一遍,只希望他滿足了好奇心之後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