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戈壁灘上一片平坦,少有凸起的遮擋物,不過飛沙走石之間可見度實在很低。要在漫漫黃沙之中找到一個人,其實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太多。
張起靈順著吳邪指示的方向一路疾行,卻並沒有見到婠婠的身影。到底他也只是肉體凡胎,在這樣的狂風之中連走了那麼長時間,又一路集中精神,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終究感覺到體力流逝帶來的影響了。好在風力比與之前相比稍微減弱了一點,沒有一開始那麼耗費力氣,倒不至於體力不濟。
也不知走了多久,透過濃濃沙霧,他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輪廓,重巒疊嶂,層層疊疊的一片,想必是風蝕形成的雅丹地貌,也就是所謂的魔鬼城。
她如果是一路順風過來,進入這片岩石群的可能性未必沒有。畢竟,這裡確實是避風的天然港灣。可若不是,那便錯過最佳時期,之後再去搜尋必定難上加難。
只遲疑一瞬,他很快做下決定,加快速度進入魔鬼城內部。
……
一望無際的隔壁灘上,只有魔鬼城裡有一座座平地凸起的石頭山,東一座西一座,將地面割得四分五裂,猶如天然的迷宮。風在裡面穿梭而過,如同進了四通八達的巨大回廊,回蕩之間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猶如鬼哭狼嚎,百鬼悲啼,聽著分外可怕悽涼。
……
又在一處石壁上做下標記,看著似乎永遠走不到頭的前方,張起靈微微蹙起眉頭,縱身躍上一邊稍微矮一些的石頭堆,又藉著這處的高度躍上了附近最高的岩石上。放眼望去,無邊無盡的都是這樣的石碓,高高低低,連綿起伏,根本無法判斷哪一處角落裡藏著人。
他閉上雙眼,站在那處側耳細聽。耳邊傳來的依舊是嗚咽可怖的風聲,像是哭,又像是有人在桀桀怪笑。
突然之間,一聲細微的,幾乎要被忽略的尖叫傳入耳中!
他猛地睜開眼,漆黑的眼裡一片晦暗不明。
回想一遍,向左走了兩步,堪堪停在邊上,他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細聽。好半會耳中都是詭異的風聲,沒有半點其他聲響,幾乎讓人以為剛才那聲細幼的叫聲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而已。
他卻一動不動,保持著這樣的動作。良久,那聲熟悉的尖叫聲再次隨著呼嘯風聲傳入耳中,這次更大聲了一點,叫聲悽厲,像是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小哥倏忽睜開眼睛,目光直直投向左手邊,那不知名的遠方,身形利落地跳下高高的岩石,幾個起落之間,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岩石層疊之處。
一路疾奔,每遇到一處拐彎他便停下細細分辨判斷,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穿梭在七彎八繞的迴廊之間。風送來時斷時續的訊息,或是尖叫,或是呻吟,時隱時現,隨著他不斷地前進,那些聲音也愈發地清晰了起來。
在一處圓形的空地上,他驀然停下了腳步,呻吟聲斷在了這裡,她應該就在附近。
環顧四周,周邊都是高高低低大小不同的石頭山,並不見她的身影。突然,他疾走兩步,單膝跪在一處石頭山下面,修長無比的手指撫上了地面上一大塊胭脂色的汙跡……顏色很深,卻並未完全幹涸,是血跡。
他好看的眉微微皺起……她受傷了。
是什麼,傷了她?
身後忽然傳來破空的風聲,他眼神一厲,抽出黑金古刀便要反刺過去,待看清眼前的人,他的動作微微一頓,那人已經避過刀尖,縱身撲了上來,野獸一般將他壓倒在地,尖利的爪子死死按住他的脖頸,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帶著威脅的吼聲。
四目相對。
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