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心煩意亂獨自回去,直到快到大本營時,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是是找定主卓瑪的媳婦修改衣服。不過眼下天色已經暗得不見五指,再加上剛才的事情對他沖擊太大,他也實在沒了其他心思。
大本營裡的眾人都已經睡著了,巨大的鼾聲此起彼伏,混著篝火燃燒時的嗶啵聲,倒是讓這死寂的夜裡多了幾分人氣,不再顯得那麼可怕了。
吳邪揉了揉凍僵的臉,盡量讓自己的臉色顯得好看一點,抬起腳步走向婠婠所在的帳篷。
還沒走到那裡,便聽到了寒風送來的隱隱人聲,雖有些模糊,但不難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婠婠清脆嬌軟的聲音也偶爾響起,十分好辨認。吳邪一震,瞬間清醒了過來,心想這大晚上的會是什麼人到他這邊來?還敢勾搭他家姑娘?!
他抓緊手中的衣服,快步走過去,遠遠就見到婠婠和一個男人並肩坐在帳篷前面,不知在說些什麼。因為光線實在太差,他一時半會也看不清那人是誰,只是可以肯定不是小哥,這讓他多少鬆了一口氣。不過那口氣松到一半,又馬上提了起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多少也瞭解到一些婠婠的個性。雖然她看著乖巧懂事好相處,可實際上,她並不是那麼容易與人親近的。在生人面前她甚至很少說話,更何況這樣有說有笑了。
所以說,這男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
婠婠的夜視能力一向是極好的,遠遠就瞧見了吳邪的身影。她起身,直直地朝吳邪的方向走去。身邊的男人原本正在講述著那個古老的傳說,看到她的動作,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婠婠回眸一笑,“他來了。”
“他?”男人隨著婠婠的視線望過去,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那個他應該是吳邪。他就坐在原地,看著那個修長文弱的男子一步一步踏著月光走來,而嬌小的婠婠乳燕一般撲到他的身邊,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面對著面,在銀色的月光之下,看起來竟是這般的溫馨和諧。
看來是沒他什麼事了。
男人無聊地嘆了一口氣。
……
看到婠婠拋下那個不知哪來的野男人奔向他,吳邪這才覺得心頭熨帖了一點,快走兩步靠近婠婠,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一片冰涼,臉上也是,毫無溫度,像塊冰似的,連忙給她披上外套,嘴上忍不住唸叨著:“怎麼這麼晚了還不進去休息?外面這麼冷,凍壞了怎麼辦?”
婠婠掙了掙,有些不情願,“我不怕的。這個重,我不想穿。”
吳邪脫口而出:“可我會擔心。”
婠婠動作一頓,有些訝然他的坦白,吳邪臉上一燒,強自鎮定,垂眸幫她整理衣襟,“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婠婠乖乖應道:“嗯。”
“咳咳……”被忽略許久的人終於不甘寂寞了。
吳邪這才想起還有一個被他有意無意忘記的路人甲,整個人往婠婠身前一站,看了過去。藉著月光認出了來人,這人……正是傳說中要來找他的紮西……
怪不得沒有碰見,原來是到婠婠這裡來說說笑笑了嗎?
吳邪很不爽,態度自然沒有好到哪裡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原來你在這裡,你奶奶說你來找我了。”
紮西站起身來,雖然比吳邪要矮一點,可是他體格十分健壯,看著竟比吳邪還要高大一些。小夥子長得十分陽光,面板偏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看來你已經見過她了。我是來找你了,不過沒有看見你。倒是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吳邪心裡一咯噔,“什麼?”
紮西卻並不打算多說,他看向婠婠,有些遺憾地說道,“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看來今天是不能結束了。”
婠婠嘴角一勾,從吳邪身後探出雪白的小臉來,輕輕說道:“沒關系。”
紮西爽朗地笑著,“下次有機會,我再把剩下的告訴你。”
婠婠不置可否。
紮西看向吳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自己的女人,總該要自己保護的。”
這是什麼意思?警告?示威?
吳邪臉色微沉,“不勞你費心。”
紮西聳聳肩,道別之後拿著他的火把,轉身沒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紮西走後,吳邪拉著婠婠走進帳篷。夜色已深,婠婠也有些困了。吳邪讓她躺進睡袋,給她整理的空檔,他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那個紮西跟你說了什麼?遠遠的聽到你在笑了,難道是很有意思的故事?”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小氣,就是控制不住地介意。
婠婠閉著眼睛沒有睜開,隻眼珠微微一動,如囈語般輕聲嘆道:“是啊……很有意思……”
吳邪再問,她卻沒有再回應,已然入了夢鄉。
吳邪呆呆地望著她沉靜的小臉,只覺得心情分外複雜……那個初出古墓什麼都不懂,事事依賴著他的小姑娘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起來,轉眼間便擁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明知道這樣才是正常的,明明他也一直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可當他真正意識到她的成長,卻還是忍不住心中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