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也覺得無聊,封淙說:“不如我們自己找個開闊出處登高賞景去。”
“啊,又要翻牆嗎。”元棠說。
“不用,咱們關明正大地出門。”
沈靖宣也同意,於是三人換了行裝。
回到京城,太後不再限制封淙自由,甚至不再要求封淙出門必須帶康馨殿的宮人和侍衛,王麴聽說封淙要出去,緊張兮兮地跑來,問封淙要去哪裡。
“隨便哪一處,放心,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封淙說。
王麴皺著眉頭賠笑,說:“嫙娘子和妘娘子正想趁今日去佛寺上香,她們到京城後還未出門遊玩過,我這兒又招呼著客人,抽不開身,不如殿下和兩位郎君順帶送她們去佛寺……當然,殿下要是另有去處,我再派別人送她們就是了。”
王嫙和王妘今天也與封淙他們一起到見秀園,正由王麴的妻子招待。為了不讓封淙亂跑,王麴連她們兩個都搬出來。
封淙盯著王麴看了一會兒,看得王麴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他才道:“也行,你讓人去通知兩位小娘子準備吧。”
王麴如獲大赦,擦著汗叫人去了。
沈靖宣道:“你這人心眼壞,何必嚇他。雲暘侯為人倒隨和仁厚,全不似太後和王尚書。”
封淙道:“我沒有要嚇他,只是考慮一下,咱們三個大人要陪兩個姑娘出門,總得考慮一番。”
沈靖宣哂笑搖頭,說:“難怪王家不薦雲暘侯出鎮上筠,也未曾讓他在朝任要職。”
半刻鐘後王嫙和王妘都被送過來,兩人都著彩繡襦裙,頭戴素紗冪籬,長長的紗罩一直垂到腳踝,從花莖行來,恍若兩位仙宮妃子。
兩位姑娘倒是真想去佛寺上香,元棠還以為是王麴臨時瞎扯的,王妘聽說可以出門,興奮得走路都帶風,跳得帽邊垂掛的玉碎和鈴鐺叮鈴作響,陪她的嬤嬤見沈靖宣也在,一個勁給她使眼色,要她注意儀態,王嫙大大方方與三人見禮,還給三人道謝:“若不是你們,我與阿妘恐怕沒機會出去了。”
有姑娘同行,車駕護衛僕從之類當然比三個大男人出行多得多,王嫙和王妘上了車,封淙三人騎馬,見秀園的僕人在前引路。
王麴為了不讓封淙一溜煙又不見人影,真是煞費苦心。
見秀園附近伏牛山上有座雲空寺,因玉香河一帶有許多貴族世家的別院墅園,雲空寺香火旺盛。
封淙他們一路來到山下,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冠帶錦繡之人。
上山的路竟被車馬堵住了,不得已,眾人只能步行上山。山路兩旁林蔭遮蔽,樹下也滿是遊人設的障席,有些人家帶著歌舞樂隊助興,樂聲四起,賓主在樹下和樂起舞,遇見路人,還邀路人入席共舞。
元棠他們一行人都是美儀錦服少男少女,尤其是一身雪衣風姿不凡的沈靖宣,走在路上像會自動發光一樣,招來不少人側目,他們一路沒少被熱情的遊人相邀入席,好在王氏家僕不少,將幾人圍在中間,路人見他們的僕從都衣著光鮮行動嚴整,料想幾人出身不凡,相邀的熱情才稍減弱。
路上熙熙攘攘,比見秀園的熱鬧讓人舒服得多。一路上都有歌舞美人可看,王妘雖出身大家,行動多受管束,從未在外見過這樣的場景,經常走著走著挪不開步子,和王妘一樣,元棠也是沒見過世面的,兩人擠在人群中湊熱鬧。
樹下有人比試舞劍,元棠又想起那晚封淙在月下舞劍,拉封淙的衣袖說:“還是你舞得好看,你要是去比,肯定把別人都比下去了。”
封淙說:“我可不隨便舞給人看,只給喜歡的人舞。”
元棠心裡噼裡啪啦的開花,腦袋裡全回放著封淙那句“給喜歡的人舞”,什麼歌舞都看不下去了。
即使知道封淙的意思可能只是朋友的喜歡,元棠還是很激動。
封淙拉一把元棠,說:“走了,怎麼走路也能發呆,別走散了。”
“哎。”元棠應了一聲。
寺廟中進香的人更多,老遠就聞到寺中飄出的香火味,封淙對求神拜佛興趣缺缺,沈靖宣陪護兩位姑娘進寺廟上香,封淙和元棠在寺外閑逛。
元棠看出封淙對佛寺不太感冒,問道:“你不喜歡到寺裡嗎。”
封淙說:“小時候在佛寺待久了,聽到人念經敲木魚就頭疼。”
他從前以修行的名義在上筠法源寺裡,雖然桓王坐鎮上筠,諸事盡量照顧,讓他有一定自由,但他還是得住在法源寺,也不能離開上筠境內。
“那你怎麼還答應王麴和兩位娘子到佛寺來?”
封淙與元棠繞佛寺外圍四處走走看看,隨意說:“反正也沒什麼地方可去,而且,你不是挺喜歡熱鬧的嗎,聽王麴說去佛寺,眼睛都亮了。”
我有嗎!
元棠驚訝,好像候是有一些興奮,因為進京後出來玩的機會太少了,元棠宅,對新鮮事物也感興趣,不過就是一點點而已,對他來說去哪兒都一樣,就像現在和封淙走在山間小路裡,他也覺得很好。他只有些許情緒,卻被封淙注意到了。
沿山坡向下,溪邊有棵大樹,樹上掛滿彩色的紙簽,花花綠綠,迎風而動,樹下有人專門販賣紙簽,攤主見封淙和元棠兩人衣著光鮮,隔老遠就吆喝道:“兩位郎君要不要買簽,買一張簽朝樹神娘娘祈願,把簽掛在樹上,神樹娘娘保佑郎君心想事成咯。赤金系父母,靛青系兒孫,黛綠系平安,郎君想求什麼,我給您掛上去。”
元棠走過去,看了一眼封淙,有點想問有沒有求姻緣的。
封淙說:“怎麼,你想求姻緣?”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