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詩琴的影子都已經消失了,我卻還立在那兒,彷彿時空已經禁止了。突然身子被人一撞,我向旁邊跌了幾步,回首,才看到青衣一臉鄙夷的看著我:“主子不懂事,當丫鬟的也不懂事。擋了主子們的道了。”後面一句直接是沖著我叫嚷。讓完,青衣側身,讓主子涼詩書走。
涼詩書從不理會下人之間的爭鬥,只要不鬧出事,自己的下人佔點上風也不是件壞事。所以涼詩書選擇忽視我和青衣,直接走了進去。青衣仰著下巴滅了我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我猜想,早間與香菱的拌嘴自然是沒給青衣留下好印象,這不就開始替自家姐妹出氣了。
但是比起青衣的挑釁,涼詩琴給我的震撼更大,所以轉身便離開,腦子裡一直旋轉著涼詩琴今日的異常表現。一路上遇到了誰,寒暄了什麼,統統都不記得了。
“更衣姐姐。”休養了幾日,冬兒氣色好多了,幾日未見便向我奔來。
被冬兒這麼一叫我才稍微醒了神,看著滿面春風的她也扯出了一抹笑。
冬兒挽著我的手不停地嘀咕:“姐姐,這幾日你過得怎麼樣?七小姐如何?你怎麼回來了?”
被冬兒這麼一問,我才記起我回來的理由,轉而看向她:“小妮子,該你去伺候七小姐了。”
經我故意灑脫的這麼一說,冬兒噗嗤一笑:“這幾日辛苦更衣姐姐了。我這就去。”說完,精神已經全然恢複的冬兒一股腦的跑了。
看著冬兒飛奔的樣子,我心裡又生出些欣慰。看著一隻手伸出的兩根指頭,在心裡感嘆著:除了我以外,至少還有冬兒是真心待涼詩琴的。
“喲,七小姐終於放你回來了。”瑞雪靠著門欄,嘴裡嗑著瓜子,一副好事者的模樣。
今日我已經被涼詩琴的突變擾得腦子亂糟糟的,自然沒有心情來打理瑞雪,準備直徑走進屋子,不料瑞雪卻把腿搭在門框上,不讓我這麼輕松的進去。我有些按耐不住的看向裝作若無其事的瑞雪,恨不得立馬一掌打過去。
瑞雪知道我氣了,也不怕,故意慢條斯理的說著:“你說今兒這天氣可真好,藍天白雲的。掃興的烏雲也被秋風給吹開了。”說完,瑞雪才看向我,嘴裡的瓜子殼從嘴邊脫口而出,直接甩了我一臉。
氣得我立馬揮手就向瑞雪掃去。瑞雪知道我的招,一手抓住我的手,仗著比我高,居高臨下的告誡我:“更衣,我可告訴你,現在你的主子可不再是那個被老爺六奶奶捧在手心裡的主。你看看,七小姐病了這麼些天,老爺可是連問都沒有過問一句,可想而知,你家小姐早就被老爺忘在腦後了。”瑞雪狠狠地把我手一甩,繼續向我揭露這殘酷的事實,“莫不說老爺了,就連六奶奶都沒有派人來過問一句。若不是你家小姐自己跑去認錯,只怕六奶奶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會原諒七小姐,放她出院。說白了,今日是你家小姐自己出了門禁,六奶奶壓根就不想放她出來,仗著自己有點才藝就到處惹禍。”
瑞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涼詩琴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一把抓住瑞雪的頭發就開始扯。吃疼的瑞雪把瓜子一扔,也扯住我的頭發。我倆扭打在了院子裡,誰也不放誰,直接滾在了地上。當然瑞雪還不忘口不擇言:“主子惹事,跟著的丫頭也惹事。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說什麼!你才是,跟了個刁鑽跋扈的主子,自己也跟著橫行霸道起來。”我死死地扯著瑞雪的頭發,此刻才不管什麼恪守本分,不能惹事生非。只想把瑞雪的頭發都扯光,變成禿子,正好送到尼姑庵去,眼不見為淨。
這場拉鋸戰自然不會是我倆主動喊停,誰都不願意認輸。最後是三小姐的丫鬟春秀路過這裡聽到院子裡的吵鬧聲才發現在地上滾作一團的我們,急忙扯開了我們。滿地的頭發認不清誰是誰的。我和瑞雪兩人蓬頭垢面的,衣衫全部都髒了,但是倆人的眼裡依舊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用眼神燒死對方。
春秀夾在中間,左右環顧,見我倆沒有消停的事態,感覺要被怒火燒死了,幹脆退了步:“一個屋子的,莫要動粗,會連累主子的。”
“主子不知好歹,丫鬟也好不了那裡去。”瑞雪依舊口不遮攔,用手摸了把散亂的頭發,看到一手的落花,心疼得向我大呼小叫,“你個夜叉,哪裡生來的爪子。”
我不示弱的挺起胸膛向瑞雪吼去:“我是夜叉,你是甚?比我大幾歲的大夜叉。”
瑞雪氣得又想向我惡狠狠的撲來,突然寶珠從外面走進來,一聲就呵斥住了我們:“要反了天不是。”
我、春秀、瑞雪被驚得連忙轉向寶珠,三人都不敢抬頭。穩住大局的寶珠則穩步向我們走來:“都是些不爭氣的東西。”教訓完我們,寶珠向春秀道,“我這就帶她二人去見六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