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面對涼詩琴總是會臉紅耳赤、心緒加快。我皺著眉頭看著窗外漆黑一片,想是入夏了,天開始越來越燥熱的緣故吧。
“更衣。”涼詩琴弱弱地喊著我的名字,無力地揚起她的頭,虛掩的眉目,輕啟的紅唇,“我困了。”說著,又倒在我的懷裡。
我扶起嬌弱的涼詩琴,她靠在我的肩頭,一起走向床榻。
“一起睡吧。”涼詩琴拉住我的手腕,朦朧的眼眸,細膩的語調。
我正想伺候好涼詩琴下床到外間入睡就被她拉住,轉身正看見涼詩琴初桃一般的可人,我沉默了。雖說小時候我們時常會趁著大人們沒有發現同塌而眠。但是現在我卻害怕和她同處一室。心底有個低沉的聲音在提醒我,不能。我自己也清楚,光是和涼詩琴四目相對的緊張感足以讓我失了方寸,更何況抵足而眠。
“我。”我本想用主僕有別拒絕。
涼詩琴一把摟住了我的腰,嬌滴滴著:“今兒個你也泡了花瓣澡,讓我聞聞,我也想知道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我驚得不敢動彈,呆若木雞,以至於被涼詩琴拉上了床也一頭霧水。
貼心的涼詩琴替我蓋好被子,靠在我的肩邊:“更衣也好香呀。以後我們經常一起泡吧。這樣我也能聞到更衣喜歡的味道。”
自從發現了對涼詩琴感覺的異樣,我就警惕自己避免和她的過多接觸。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就像現在,涼詩琴枕在我的肩上,我和她肌膚相親,起初有些膽怯、焦慮,可是現在緩了幾口氣後便沒有抵觸、沒有不安,反而更加的舒心。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但是我想此刻的相處是愉快的就夠了。
“更衣,你知道嗎?”涼詩琴窸窸窣窣的在被子下找到我的手拉住,知道我會抵抗但就是不放,“你今天喊我了五次‘你’。”
晴天霹靂呀!我居然直呼涼詩琴為“你”,還叫了五次。什麼時候叫了,為什麼會叫?從腳底生起一股涼氣直灌腦門。我的腦袋裡在快速地運轉,想要回想起我大逆不道的行徑,但是卻一點也想不起。我盡量剋制本分,莫不是涼詩琴聽錯了。我有些狐疑。
“我很開心。”涼詩琴的手心暖暖的,正好緩解了握指尖的冰涼,“我知道你是怕逾越了,但是沒有外人在,你還可以喚我名字。就像我喚你更衣一般。”涼詩琴用溫暖的手指穿過我的指縫,我倆十指纏繞。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
“現下就沒有人。”涼詩琴的語調裡毫不掩飾的透露著期待。
我看著清賬,心如搗鼓,手心裡是涼詩琴的溫熱,那幾個字在眼咽喉裡打轉。雖然不是沒有喊過,但那是我私底下的胡鬧行為,豈能真的過界。而此時此刻,我若置身火海一般,沉浮皆讓我喘不過氣來。
涼詩琴見我久不答語,把頭枕在我肩上,最後安慰了我一句:“不叫我也沒關系。”說完便再沒有言語。
“沒關系,沒關系”,今天兩個人對我說了這樣的話。真的沒關系嗎?我的心在打顫。總覺得兩個人都是挺好的,自己有種深深地負罪感。手心裡涼詩琴的溫暖不曾離開,心尖上的模糊不曾明白。一夜,似夢非夢,睡得不安好。
夢裡,我看見涼詩琴還是粉嫩的胖嘟嘟,搖搖欲墜的在路上走,然後一轉身便大笑著張開雙手向我奔來。還在牙牙學語的稚童,這會兒卻步履穩健的向我撲來,與我撞個滿懷。她抬首,對著我還是傻笑,那樣天真無邪,只是因為我是她最信賴的人,可以卸下偽裝的面孔,喜怒哀樂,做最真實的自己。
我把涼詩琴抱在臂彎裡,她靠在我的肩頭,肉嘟嘟的小指頭絞在一起:“更衣不會離開我吧。”
不會。我生來就是你的。死了也帶不走我對你的忠誠。
不知怎麼的,我在夢裡說不出話,但我相信涼詩琴能聽到。
涼詩琴摟上我的肩頭,她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卻不真切:“即便。。。你。。。”
說完,我對上還是稚童般涼詩琴的眼眸,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幾分陰狠,彷彿手裡正拿著戒尺,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的六奶奶的模樣。嚇得我一鬆手,涼詩琴從我的手裡掉下,發出一聲尖叫。我立馬去撈,卻什麼也沒有夠得著。環視一週,發現花園裡四周空蕩蕩的,那有什麼人影。驚得一身冷汗的我趕緊繞過長廊,轉過花廳,走過門洞,終於在這座屬於涼詩琴的小院子找到了她。而此時,涼詩琴已經是十歲的模樣,手裡正撫著琴,看見是我,對我莞爾一笑,便開始彈。我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慢慢向她走近。不過一步之遙,涼詩琴抬首對我一笑後,突然消失了。我伸手一抓,什麼都沒有,驚得打呼:“涼詩琴!涼詩琴!”
作者有話要說:
不安生的一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