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不易很色有些難過,他坐在陸嘉卉對面,苦笑一聲,“爹孃竟然失望至此,卻是連提都沒提過我。”
他神色哀傷不似作假,魚朗與陸嘉卉對視一眼,問道:“可是有什麼隱情?”
陸不易哂笑,“十幾年前有山外人進山到了我們那裡,我聽聞山外繁華,便與爹孃商議跟著進山的人出山闖蕩,爹孃不願意,爹想讓我學著他打獵做個獵戶,娘更不同意我獨自跟人出院門,但我那是就昏了頭,一心要走,與爹孃大吵一架,爹生氣之下說我走了就別回去了,還要與我斷絕父子關系。”
陸嘉卉聽的嘴角直抽抽,不由問道:“然後你就真的十幾年沒回去?”
陸不易有些不好意思,“開始的時候我的確被人騙了,被拉到礦上做了幾年苦工,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不好意思回家去便一直在外闖蕩,如今還算小有成就,便想著回鄉看望父母。”
他已年過三十,外出十幾年,現在最盼望的便是見到家人與家人團聚,老天對他不薄,竟然在回鄉的路上就碰見多年未見的小妹,雖說小妹對他印象全無,可他心中仍然歡喜。
再看小妹懷中抱著小娃,已然已經成親,那妹夫瞧上去也不是俗人,雖穿普通短褐,舉手投足間無不顯露著良好的教養。
陸不易有些緊張,望向陸嘉卉的時候更是帶了期盼。
一旁魚裕和魚朗早就聽呆了,看這樣子這人還真是陸嘉卉的兄長呢,加上兩人長相,他們實在懷疑不起來。
陸嘉卉又問了些爹孃的事,發現與記憶中的爹孃都是吻合,心裡的疑慮便淡了下來。
但魚朗卻不能完全放心,便道:“那可還有其他可證明兄臺身份的?”
陸不易瞧他一眼,心中滿意,笑道:“除了爹孃,村裡老人當都記得的。”
其實他心裡有些難過的,本以為時間久了爹孃也就忘了他的叛逆,卻不想連妹妹都沒告訴他的存在。
陸嘉卉神色複雜,“爹孃都已經不在了。”
陸不易端著茶水的手一頓,的一聲掉在桌上,他神情緊張而震驚:“都不在了?”
陸嘉卉點頭:“娘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沒了,爹在我十四的時候沒的。”
“不在了.....”陸不易喃喃自語,突然眼淚順著臉頰就落了下來。
少小離家老大回,他原想將爹孃接到省府去住,他好生孝敬爹孃,可老天爺卻不肯給他這個彌補的機會了。
陸不易的失態讓氣氛有些尷尬,雖說原主的爹孃陸嘉卉並未見過,更別提什麼感情,可面對著原主的兄長,陸嘉卉卻突然有了一絲親近之感。她不是個會說好話的人,對著陸不易也是無奈。
但陸不易在外久了,什麼事都經歷過,哭過後便過了,他擦去眼淚,哂笑道:“讓你們見笑了。”
陸嘉卉張了張嘴勸道:“都過去了。”
陸不易笑笑,瞥見小山子正瞪著大眼瞧他,不由笑了笑,“這孩子真不錯,叫什麼名字?”
陸嘉卉道:“小山子,大名沒起。”
“不錯。”陸不易也沒說到底哪裡沒錯,伸手從袖中取出一件玉佩,遞給陸嘉卉,“這就算是我這做舅舅的一點心意。”
“不急。”魚朗卻淡笑著攔住,“等確定兄臺真的是娘子的兄長再給見面禮不遲。”
陸不易微怔。
魚朗瞥了眼四周,提議道:“此處距離回元鎮不遠,不如咱們回十裡溝子村一趟,我正好去瞧瞧娘子生長的地方。”
冷不丁的冒出來個人說是他娘子的兄長,不能不懷疑,雖說基本確定,但還是多確定下比較好。
陸嘉卉瞥他一眼,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也不反駁。
而陸不易本來就是要回鄉,也沒有理由反對。他確信陸嘉卉是他親妹,早一點相認還是晚一些時候並不打緊。
陸嘉卉和魚朗也是不敢置信,不過是下車喝完茶水歇歇腳竟然碰見多年未見的兄長。倘若他們沒有下馬車,或許本該相遇的兄妹又將錯過。
此時尚未出清河縣,兩方人馬用過茶水之後便掉頭往十裡大山深處回元鎮十裡溝子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