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霍釗未到軍營,反而差人喚霍臨風回府議事。
當夜,霍驚海鎮守,霍臨風和容落雲離營歸城,快馬加鞭奔至城門外,打眼環顧,發覺城門的守衛比平時增添了一倍。
將戰,各處關防收緊些,一貫如此,兩人縱馬進城,容落雲見霍臨風面色頗寒,問:“怎的了?”
霍臨風說:“街上狀似趕路的行人,有許多是侯府的家兵。”
城門添人便罷了,家兵上街潛伏巡邏,只能說明城中有異。霍臨風和容落雲趕回定北侯府,拾階進門,對上等候良久的管家。
“少爺,容公子。”管家欠身相引,“侯爺與夫人在寄傲園等候。”
寄傲園築有四層小高樓,平時鮮少人去,只年節時作登高賞月之用,這光景,怎還有閑情逸緻去那兒。霍臨風和容落雲跟著,不知霍釗何意,到了地方,登樓便嗅見醇厚的酒香。
四樓頂,一室燈火通明,霍釗與白氏坐在桌前,守著一桌豐盛的吃食。見兩個小的上來,白氏說:“快坐罷,飯菜都要涼了。”
落座,霍臨風問:“爹,你叫我回來議事,怎麼……”
霍釗回答:“事情要商議,飯也要吃,這樣各不耽誤。”他看看酒壺,吩咐道,“斟酒,陪我喝兩杯。”
霍臨風給霍釗斟滿:“軍務在身,我不便飲酒,來日凱旋再陪爹飲個痛快。”
霍釗搖頭:“戰場上吉兇難料,應做好最壞的打算。”大手奪下酒壺,先後給霍臨風和容落雲斟上,“未免抱憾,此刻便喝罷。”
拿起杯盞,他看向容落雲:“孩子,這一杯,我們父子倆敬你。”
霍臨風只得遵命,端杯飲盡,熱辣的酒水順喉穿腸,火辣辣的。白氏瞧著這一桌三人,不好說什麼,溫聲道:“接下來辛苦,吃些東西。”
霍臨風卻顧不得,先稟報一番軍情,然後問:“爹,城中家兵潛伏,可是有事?”
霍釗從懷中掏出一物,展開來,是一張城中的地圖。“城中潛伏著不少江湖人,最先發現在小春臺,已近兩月。”指尖點在地圖上,“朱標處多為客棧酒肆,皆藏著不少外頭來的賊人。”
賊人,霍臨風敏銳道,是陳若吟的人?
“陳若吟和阿紮泰勾結,城中,漠上,他們會裡應外合。”霍釗說,“等兩軍開戰之時,城中的勢力便會掀起暴亂,令我軍慌了陣腳。”
霍臨風一點即通:“反之,只要咱們在城中率先動手,蠻子亦會措手不及,為了兩頭牽制而匆忙發兵。”
前者定北軍落於被動,而後者則佔據主動,霍釗首肯,又將酒杯斟滿:“只是無論如何,城中定會抓住一部分兵力,也需要有大將率兵鎮壓。”
既然如此,三父子必然要分頭行事,霍臨風將酒嚥下,說:“大哥一向沉穩,率大軍鎮後為主,我做先鋒軍,主戰,屆時抵抗阿紮泰的螭那軍和主力兵馬。”
霍釗沉吟不言,似是不太認同。
見狀,一直未吭聲的容落雲說:“還有我,我陪他。”
陡地,霍釗冷眸飛針,全紮在霍臨風的身上。“胡鬧,你怎有臉面答應?”叫容落雲跟隨,那霍家人豈非無恥之徒。
一頓,他說道:“臨風,你留在城中。”
霍臨風拔高調子:“我身為主帥,當然要上戰場!”
霍釗說:“我定北侯面前,還輪不到你做主。”他重複道,“你,留在城中剿匪,我親自掛帥平亂。”
霍臨風急切道:“我不同意!我——”
霎時,眼前一陣暈眩,烏糟糟的,如墮水中丟了聲色,霍臨風蹙眉輕晃,明白過來已經為時太晚。
他喚了聲“爹”,雙眸合住,一頭栽倒在桌上。
容落雲滿臉愕然,吃驚地看向了霍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容:你爹真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