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明哀切,卻聽得容落雲心花怒放,想要立刻見到對方。他誠懇道:“抱歉,恕難從命。”腳尖點地,縱身跳上二樓。
竹樓中悄悄,他放輕步子靠近臥房,窺見那人在床邊凝思。低眉斂目的,收一收淩厲瀟灑,逸出一抹端方斯文。他窺夠了,動心了,門齒咬唇一猛子撲入臥房。
霍臨風正琢磨,餘光晃見一團影子飛來,張手接住抱個瓷實。
再擰身一滾,壓制於床中看個分明。他問:“宮主怎麼來了?”
容落雲不答反問:“你都告訴你大哥了?”
霍臨風低笑:“實在歡喜,我可隱瞞不住。”
這一句話叫容落雲也實在歡喜,抬手環住對方脖頸,說:“樓中好安生,靜得心慌。”他蓄著一腔壞水兒,跟眼前這位學的,“有點動靜就好了。”
霍臨風問:“你想聽什麼動靜?”
容落雲厚著臉皮:“竹床搖晃,衣衫摩挲。”
這哪裡是一句話,簡直是火苗簇簇的引火奴,將霍將軍嘭的一下點著。江南的潮濕轉為幹柴烈火,侯府的少爺要罵出“浪蹄子”的髒話。
霍臨風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然而容落雲躲開滾一遭,咻地下了床。他眸中恃寵生嬌,一股子得意:“你哥哥說你天真單純,果然好逗弄。”
霍臨風跌了面子,說道:“這與單純無關,只和喜歡有關,我若不喜歡宮主,如何也不會中計。”正正衣襟扮嚴肅,“不過一朝被蛇咬,宮主再欲求愛惹憐,我便難以情切了。”
容落雲驀然忐忑:“真的?”
見對方不答,他在一旁坐下,輕輕挽住霍臨風的手臂。“你不高興了嗎?”難掩後悔,他倚靠住,枕著霍臨風的肩膀,“那我以後不了。”
對方仍無反應,他引頸離近些,把熱氣兒拂在人家頸上。
“杜仲,我在向你求愛呢。”聲若蚊蠅,容落雲臊得牙打舌頭。他再近些,嘴唇蹭著霍臨風的耳朵,聲若受了淬命掌的蚊蠅:“杜仲,你憐惜憐惜我罷。”
薄唇微張,他將那耳垂含住。
腦中一白,霍臨風扭臉堵住那嘴。
竹床未曾晃動,唯獨心旌搖曳不停。霍將軍說出口的話猶如胡唚,面子扔了,嚴肅勁兒也拋了,側身半抱只索求一份繾綣。
分開時,容落雲微微喘息,抿去唇上的涎水。他低聲問:“不是說難以情切嗎?”
霍臨風亦低聲:“我便是頑石一塊,也禁不住你的手段。”坐他身旁時氣消,挽他手臂時心軟,靠他肩膀時忍著不動,蹭他耳朵時悸動得發僵。
那一吮,他魂都要丟了。
房中依舊安靜,二人似有說不盡的酸話,至巳時,容落雲總算提及來意。昨夜段沉璧吩咐,今日要他們相陪去轉轉。
霍臨風頷首答應,忍不住暗自揣度,那位段大俠似乎對他頗感“興趣”。疑他,還是欣賞他?隨機應變罷,如此想著,和容落雲一同離開千機堂。
二人駕馬車到邈蒼臺,接上段沉璧出宮去了。
天陰無風,車輿中悶熱不堪,段沉璧卻一派悠然。內功雄渾至無我境地,外界冷熱已奈何不了他,周轉一息一氣便可掌控體溫。
卻苦了容落雲,陪伴左右介紹風土人情,一張臉都汗濕了。他捧著水囊解渴,問:“城中逡巡一遭,師父還想去哪兒?”
段沉璧說:“出城,去山林中叫你涼快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