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入亭中敲昏丫鬟,一把抓住女眷的手腕。
“慌什麼,怕我劫色不成?”他那雙桃花眼要嚇死這女兒身,“城中多少姑娘餓死,瞧瞧你,屬豬嗎?”
女眷纖穠合度,受他侮辱恨不得一頭撞死。
他好生抓著人家:“賈炎息在何處,戴面具的人又在何處?”
女眷泣道:“大人在湖心樓……六哥在西苑樹林……”
摶魂九蟒為陳若吟義子,賈炎息為侄,故而兄弟相稱。敲昏女眷,他按照地圖尋找湖心樓,一路殺人太多難免驚動,闔府侍衛正四處捉他。
至府邸中央,一面碧湖於此,湖心一座三層木樓。
容落雲噘了噘嘴,他最煩江河湖海。
不久之前跌入湖中,都怪那杜仲。
他走神想,杜仲這兩日休沐,會不會去朝暮樓找寶蘿?送紈扇?
這瞬息,數十侍衛齊齊殺來,他思緒被打斷,忽然怒火中燒。抽劍應敵,他極猛極快地殺出一條血路,倒下的人愈來愈多,墜地的,墮水的,碧湖侵了濃濃的紅色。
一人不留,容落雲方停。
他提劍踏上通往湖心的木道,至小樓,發覺這樓獨有一門,全然無窗。邁入,但見金銀堆砌如山,珍寶千件,明亮得晃人眼睛。
登上三樓,賈炎息錦衣玉冠,貼著牆,看似鎮定地立著。
容落雲一步步迫近,用劍尖挑起對方的下巴。“區區一個瀚州父母官,如此氣派,我還以為進了丞相府。”說著,劍尖移到咽喉處,“喉結長什麼樣子,早就想挖出來看看。”
賈炎息滿目駭然,虛張聲勢道:“只怕你有進無出。”
容落雲一劍紮進對方的肩膀,聞得痛叫,轉轉手腕鑽了個窟窿。他體貼道:“賈郎莫慌,疼是肯定疼,可還死不了。”
他將人一把揪住,舉劍破壁,擒著對方飛至湖邊。又將其一摜,沖著膝蓋猛踩兩腳,踩脫兩膝致其癱倒如殘廢。
這才剛剛開始,他提劍朝西苑樹林去了,馬尾掃在蝴蝶骨上,竟有一股子決然。
密樹清風,只聞嘰喳鳥語。
容落雲深入其中,忽然一陣風吹葉落,他縱身消失於林間。樹幹上,釘著他躲過的兩片樹葉,林中出現一人,烏衫黑靴,臉戴面具,正是老六陳驍。
陳驍動耳細聽,頓時朝密密麻麻的樹冠一覷,飛沖而上,拔劍直刺葉蓋之下。容落雲飄然而降與之打鬥,劍意沖撞,進退間衣袂翻飛。
他和對方一口氣交手四十招,氣平勢均,難分高下,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一招震退數步,二人拉開一段距離,陳驍問:“何人找死?”
容落雲答:“我乃陳若吟——他爹。”
陳驍發笑:“何故找死?”
容落雲答:“陳若吟那狗兒子不認我這個爹,我只好來找你這個孫子。”
他猛然後蕩,堪堪躲過索命的一劍,對方叫他氣急,招招致命。纏鬥又近四十招,他腳下回轉攀天縱,掌中起勢,翻到陳驍身後切出十成力的奪魂掌。
嘭的一聲!
陳驍胸膛暴突,外衣刺啦被撐破,一大口血噴出後沿著脖頸流了半身。他欲用真氣暫護心脈,容落雲哪肯依,一劍一劍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一剎那耳畔生風,又一黑影來襲,是趕回的老五陳綿。
一打二,纏鬥近百招才分開。容落雲定身問道:“為何戴著面具,相貌醜陋見不得人?”
陳綿答非所問:“好一招調虎離山,是怕我兄弟合力你難逃生天?”他將陳驍擋住,“你今日必死無葬身之地。”
容落雲切齒回道:“那你們比我慘,必死無全屍。”
這工夫,陳驍運氣療傷,暫且恢複一半功力。二人舉劍齊發,合力而出,配合得天衣無縫,威力也比之前大盛。
容落雲以一敵二,勢如破竹般與之酣戰數百招,而後氣息微亂,漸漸落了下風。
他不禁一凜,內力狂洩驚起樹葉旋風,劈下銀白閃光,周遭樹石頓時炸裂。
陳綿陳驍堪堪躲過,僅受一身外傷,等風平浪靜濃霧散去,容落雲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般輕功世間少有,二人卻顧不得驚詫,背靠背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