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從茅廁裡出來後,沉吟了片刻,她把玉禾了叫了過來,「玉禾,等會我寫一封信,你替我將信送給容先生。另外,此事不許任何人提起,王爺也不行。」
看著沈婠嚴肅的臉,玉禾連忙點頭。
近來,裴明澤察覺到自己的妻子不太對勁,時常心不在焉的,與他說話時偶爾眼神會有些閃躲,就連夜裡的歡愛她也會走神,雖說身子仍是像以前那般迎合著自己,但是裴明澤感覺得出來,她心裡有事,而且是大事!
裴明澤叫來了玉禾。
裴明澤與沈婠來了江北後,也並非日日黏在一塊。兩人感情雖好,但各自愛好也不完全相同。比如沈婠喜歡去茶肆裡聽說書,而裴明澤更喜歡去郊外尋山登高。
沈婠不喜登高,但也偶爾會陪著裴明澤去登上一兩回,裴明澤則是覺說書先生誇誇其談,好生無趣,但也會偶爾陪沈婠聽上一兩回。
是以常常沈婠外出時,都是玉禾陪著。
霜雪與輕羽兩丫環,在小半年前就被沈婠許了人家。如今霜雪嫁給了江北城裡的一處殷實人家為妻,而輕羽也是苦盡甘來,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王言,小兩口子如今在京城裡。
沈婠本是想給玉禾尋一門好婚事的,不過玉禾倒是想在府邸裡當差多幾年,沈婠見狀便也依了她。
裴明澤眯眼問道:「王妃最近可有遇到了什麼人?」
玉禾天生就不是說謊的料子,尤其是裴明澤這麼氣勢逼人一問,玉禾就的眼睛就開始四處躲閃,嘴裡也是支支吾吾的。
「沒……沒有。」
裴明澤一看就知道婠婠定是遇上什麼人了,不然玉禾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裴明澤睨了她一眼。
玉禾的身子顫了顫。
裴明澤說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我找你問話之事,不許與任何提起,王妃也不行。」
玉禾應了聲,退出去後,她重重地嘆了聲,只覺得自己為難得很。王爺與王妃也不知到底出什麼事了,王妃不許她告訴王爺,王爺也不許她告訴王妃,她現在是進退兩難。
裴明澤開始細心留意起來,並且天天跟著沈婠去茶肆裡聽書,夜裡待沈婠也愈發溫柔。就這麼過了數日,沈婠用過午飯,讓人備車去茶肆時,裴明澤又笑吟吟地跟上了。
沈婠一怔,問:「恆之不是不喜歡聽書麼?」
裴明澤道:「有你在身側,即便是再不喜歡我也樂意。」他牽上沈婠的手,「走吧,我們去茶肆,聽聽今天會說什麼。」
沈婠的手微微一僵,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道:「恆之,我想了想,其實聽人說書也挺無趣的。」
裴明澤說:「是麼?那婠婠想去哪裡?」
沈婠看了裴明澤一眼,問:「恆之前幾日不是說了今日要去登高麼?」
裴明澤眼神微深,「現在不想去了,陪娘子要緊。還是說婠婠想去登高?」
沈婠咬咬唇,道:「還是去茶肆吧。」
裴明澤不動聲色一笑,「好。」
到了茶肆後,裴明澤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婠的神色。如他所料一般,婠婠打從進了茶肆後神色愈發不自然,且目光總是四處打量著。
小二此時前來,問:「王爺王妃,還是平日裡的雅座?」
裴明澤剛要說「是」,沈婠卻道:「不了,平日裡都是坐雅座,今日便坐外間吧。恆之,你覺得如何?」
裴明澤看了沈婠一眼。
「……都好。」
沈婠與裴明澤坐下後,裴明澤也四處打量著。前幾日他已是來偵察過了,茶肆裡並沒有任何可疑之人,說書先生也是老頭子,不構成威脅。
驀地,裴明澤注意到一男子。
那人一身象牙白錦袍,兩道長眉入鬢,生得姿儀秀美,說是芝蘭玉樹也不為過,且還頗有仙風道骨之態。饒是裴明澤,也不曾見過風采如此出眾的男子。
那男子的視線不停地落在茶肆裡的每一個人身上,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裴明澤忽感不安。
他看了看沈婠,發現沈婠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男子身上,隨後又心虛地急急收回目光,悄悄地一抬眼,撞入了自己的眼底。
沈婠一慌,險些打翻了茶杯。
裴明澤蹙眉。
沈婠說:「恆之,我們回去吧。今天的說書我前幾日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