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沈婠已是很久很久不曾見過李氏與魏子騫了。此時此刻見到他們,沈婠忽覺有些尷尬。她垂了頭,低聲與霜雪道:「我們回去吧。」
她在的話,反倒是打擾了他們。
魏子騫大老遠就已是發現了沈婠,見沈婠有離開之意,他心裡不禁有幾分黯然,但轉眼一想,自己是定了親的人,不應該再想著她了,不然這對沈菱也是不公平。
魏子騫的袖下拳頭握起,逼著自己不去追尋沈婠的身影。只是魏子騫哪知他這般異樣的神色早已落入沈菱的眼裡,沈菱順著魏子騫方才的目光一望,心裡瞭然。
她抿抿唇,扯了扯方氏的衣角,輕聲道:「母親,是大姐姐。」
方氏抬眼一瞧,剛好沈婠準備轉身。
李氏也許久沒有見到沈婠,心裡想念得緊,不禁開口喊道:「婠婠。」話音落時,李氏方想起沈婠早已貴為郡主,哪裡還能喚她的名諱。思及此,李氏心裡難免有幾分傷感,自己曾經屬意的媳婦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沈婠止住腳步,也不能往回走了,只好含了笑意走進水榭裡。
方氏起身,剛要行禮,便被沈婠扶住了身子。沈婠說道:「三嬸,大家都是一家人,這兒又是家中,這些虛禮就免了。」沈婠又笑著與李氏道:「李夫人安好。婠婠本想著去魏府陪你說話的,但府裡事忙且尚在守孝期間,也不便出府。」
李氏嘆道:「我知你忙,且你的心意我都有收到。」
自從皇帝給魏子騫和沈菱賜婚後,沈婠便再也沒踏足過魏府,但每逢佳節,沈婠也沒有忘記給李氏備上一份單獨的禮物,雖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心意卻是滿滿的。李氏每次收到,都難免要感慨一番,嘆上天不公。
沈婠坐下來,目光在魏子騫身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三嬸方才在說什麼?我大老遠就聽到三嬸的笑聲。」
方氏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說那幾盆鳳仙開得真好。」
李氏也道:「比我們魏府的開得還要好看。」
沈婠哪裡會不知他們方才說的並非是這些話,沈婠心知自己在這裡顯得多餘了,她彎眉笑道:「真巧,剛剛我也是說要過來賞花的。」
沈婠又說了好幾句話,便起身告辭,不欲擾了他們的興致。
玉禾閑不住,雖是得了沈婠的允許,但她也歇不下來。在屋裡坐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又過來給沈婠奉茶。見沈婠神色懨懨的,玉禾悄聲問霜雪:「郡主是怎麼了?」
霜雪小聲地說道:「興許是不痛快了,你來得遲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們的郡主本來是要許給威遠將軍府的二公子的,鐵板釘釘的事,郡主心裡也是歡喜的,只是後來皇上賜婚,把四姑娘許給了二公子。之前威遠將軍府裡的李夫人是把郡主當作女兒般對待的,郡主也是時常過去將軍府裡,跟李夫人的感情也特別好。可今日在水榭裡遇到李夫人和二公子,大家都變得生疏了。你說,郡主心裡能痛快麼?」
玉禾若有所思地道:「原是如此。」
只不過她們倆不知沈婠這般懨懨的模樣,有小部分原因的確是跟李氏有關,但大部分原因是她來了葵水,身子不舒服得很,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來。
這樣過了幾日,沈婠又遣了玉禾去送信,問恆之事情辦得如何。玉禾一如既往地悄悄出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了容銘的住處,險些嚇壞了正在修剪枝葉的阿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