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澤看著沈婠哭得紅腫的雙眼,方才在腦子裡過了千萬遍的場景瞬間不知消失在哪處了。
他慌得不知所措的。
「我……」
「你……」
「呃……」
冷靜!冷靜!冷靜!裴明澤在心中勒令自己。
只不過一見到沈婠還泛著淚水的眼眸,結果是勒令失敗。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他的手腳極是慌亂,甚至把琴案上的五絃琴給摔到地上了。
「錚」的一聲,頗是刺耳。
沈婠被嚇著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裴明澤。
裴明澤拾起五絃琴,瞧見上面的琴絃完好無缺的,心裡方是鬆了口氣。他重新抬眼看向沈婠,正打算重新來過時,他發現沈婠的眼睛瞪得老大。
沈婠指著他,「王……王爺……你的……腿……」
裴明澤剛剛一著急,也忘了要裝成要腿疾了,直接站了起來去撿琴。如今這麼和沈婠大眼瞪小眼的,裴明澤的心中可以說是烏雲密佈,暴雨傾盆。
真是糟糕的開頭呀。
沈婠回過神來,她驚喜地道:「王爺,你的腿何時治好了?」怪不得之前見到裴明澤時,他的面色好看了這麼多。原來是腿疾治好了。
見沈婠並無任何責怪之意,反而一臉高興的模樣,裴明澤頓時有幾分欣喜。他道:「大約是半年之前,本想告訴你的,但一直沒有見面的機會。不過此事要保密,不能給其他人知道。」
沈婠稍微細想,立馬就明白了裴明澤的意思。
她道:「嗯,婠婠曉得。只不過王爺腿疾能好,實在是值得高興。」
沈婠的眼角處還有未幹的淚水,裴明澤看得心裡不舒服。上回見到沈婠雙眼紅通通的,他就不太自在。現今是除了不自在之外還有幾分心疼,宛若有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心。
裴明澤遞出一塊幹淨的帕子。
沈婠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拭幹淚水,窘迫地道:「剛剛讓王爺見笑了。」
「沒有,」裴明澤輕聲道:「你能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我心裡很高興。你以後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會取笑你。」
不等沈婠說些什麼,裴明澤向前走了數步,他凝望住她,認真地道:「之前你與我說,想要試探一個姑娘家的心意便為她彈奏一曲《鳳求凰》。我原本想在今日為你彈奏的,可現在我改變心意了。借琴抒意雖好,但我更想親口與你說,」微微一頓,「婠婠,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麼?沒有其他姑娘,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
沈婠原先是不明白的,但到了後來,她心裡也隱隱有所察覺,可她不敢深想。直到今日,她見到自己的母親。
若裴明澤不是喜歡自己,又怎會替自己思前顧後出謀劃策?又怎會大費周折不辭千裡遠將母親送到自己的面前?
沈婠垂下眼簾,她低聲道:「我明白的。」
話畢,沈婠默默地一聲不吭的。
裴明澤的手心又再次沁滿了濕汗,他看不見沈婠的神情,心裡也揣摸不出她在想些什麼。裴明澤生怕沈婠下一句會說出婉拒的話語來,他緊接著道:「我會待你好的,我不會讓人欺負你。與你為敵便是與我為敵,我如今雖是勢力單薄,但我願為你去爭。我原先以為我最喜歡的是閑雲野鶴的日子,可直到與你相識,我方是發覺最好的日子,不是閑雲野鶴更不是與世無爭,而是能有你在我身邊。」
沈婠此時抬起眼簾來,她定定地看著裴明澤。
「……前陣子為何你突然不給我寫信了?」
裴明澤道:「你母親到京,我忙著給她安排各種事宜,且想著你也忙,便也沒讓阿潭給你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