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州心情高興,嘴裡喝的是什麼自然也不會計較,他誇贊道:「好,很好。」
夏氏低聲道:「時候不早了,老爺,我們歇了吧。」
半夜時分,夏氏從榻上坐起。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瀋州,他睡得很沉很沉。夏氏知道的,此刻便是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會被吵醒。
她在茶裡下了迷藥。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鬥下去了,唐氏也好沈婠也好什麼都好,她如今只想要回自己的坤兒和妙兒。可她的坤兒和妙兒再也回不來了。
既然如此,幹脆她帶著他們的父親一起去地府陪他們。
夏氏拿起燭臺,輕輕地點燃了棗紅的幔帳。
沈妙走後的第五天,夏氏也跟著走了。許是瀋州命不該絕的緣故,那一場大火裡,清醒著的夏氏被燒死了,而昏迷著的瀋州卻被救活了。
不過活著歸活著,原本那張風流儒雅的臉如今可謂是慘不忍睹,且在大火中,瀋州失去了雙腿和一條手臂,現在只能靠千年人參吊著命。
夏氏一走,府裡大權無人掌管。
二房的陳氏原本是喜滋滋地等著接管的,畢竟老夫人臥病在床,現在又受了打擊,當家大權定然也只能落在自己頭上來。想到自己在夏氏生前受了這麼久的氣,如今夏氏走了,她總算能揚眉吐氣了。
只不過陳氏沒有料到的是老夫人竟然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婠姐兒也快到出閣的年齡了,該學著管家了,若是有什麼拿不準的便來問我或是你的二嬸三嬸。」
老夫人說這話時,還淡淡地瞥了眼陳氏。這段時日她病得起不來,陳氏也只來看她了一回,一直在她身邊侍疾的是三房的方氏。
於是乎,管家大權就這樣壓在了沈婠身上。幸好沈婠上一世也曾管過家,這一世年紀雖小,但管起家來很快就上手了。
偌大的沈府打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條。
不過沈婠忙歸忙,也沒忘記裴淵那一樁事。
也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與裴明澤通訊多了,前幾日裴明澤忽然在信中問她有關裴淵近來的表現,並很是體貼地告訴沈婠,讓她多留心,裴淵很有可能會鑽空子,若是她不想嫁裴淵,最好要搶先一步。
裴明澤提供的法子是去向長公主求助。
沈婠正也是這樣的打算。
過了段時日後,沈婠讓人去長公主府打聽了一番,曉得長公主這幾日都會在長公主府裡時,便悄悄地喚了霜雪備車。
長公主見著沈婠,有幾分詫異。
「怎麼過來了?」
沈婠微微欠身,只道:「婠婠知曉在喪期中不應出府,可……可……」沈婠的眼眶開始泛紅,「婠婠有一事相求,還請長公主相助。」
沈婠跪了下來。
長公主識了這麼久的沈婠,這是沈婠頭一回有事相求。與沈婠相處這麼久,長公主也沒有把沈婠當成外人了,她道:「本宮若是能幫得了你,必然不會不幫你。起來吧,這些虛禮都免了。」
沈婠應了聲「是」。
她站了起來,仍是紅著眼眶,「前幾年皇上曾給婠婠的二妹妹與平南侯之子裴淵賜婚,如今婠婠的二妹妹暴斃,婚事也自然是作罷。可……可是前些時日裴淵見到婠婠時,言語間多處有所冒犯,並揚言待二妹妹的喪期一過便向皇上請旨,要婠婠代替死去的二妹妹嫁過去。婠婠實在不喜裴淵,也不願嫁入平南侯府……」沈婠的聲音帶有哭音,「還請長公主為婠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