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去找王熙鳳說這事,王熙鳳當場便嚇得臉色雪白,雖然王熙鳳一向大膽潑辣,但在伊嬈這個王爺福晉跟前,她一點都不敢胡鬧造次。
“鴛鴦,這可怎麼辦喲?老祖宗這次非得打死我不可。”王熙鳳扯著鴛鴦的袖子哭,身子簌簌發抖,她知道賈母最重臉面,如今她害得賈母在伊嬈馬佳氏跟前沒臉,賈母怎會放過她。
“二奶奶也真是的,不是說好去當的嗎?怎麼就拿去賣了!”鴛鴦也急,這地契是她偷偷拿出來的,賈母一怒,她也沒好果子吃。
“我還不是為了府上,幾百口人穿衣吃飯,哪一樣不要銀子,這銀子又不是進了我的腰包,我全放到公中的賬上了。”王夫人管著庫房的鑰匙,她也就是一跑腿打雜的,榮國府的主子下人們不僅要穿衣吃飯,還要維持往日的排場,這銀子從哪兒來?榮國府在她接手管家的時候就已經是入不敷出寅吃卯糧,這兩年要不是有林家的家産做支撐,那榮國府早垮了。
“而且這事我是請示過二太太的,得了她的同意我才敢把地契賣出去,為了籌措銀子,為了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排場,我也是沒辦法呀。”王熙鳳淚流滿面,她自小要強,不肯讓別人小看半分,自她接手管家以來,為了讓全府的人吃的好住的好維持往日的排場風光,她沒少拿自己的嫁妝填賈家這個窟窿。
可她的嫁妝能有多少,她也要為自己打算,不想拿自己的嫁妝填窟窿,只能想著法子掙銀子。但是這銀子哪是好賺的,滿府的爺們沒一個會掙錢的,花錢倒是一個比一個利索,她一個深宅婦人,大字不識幾個,她能有什麼法子?
為了賺銀錢,她連放高利貸這斷子絕孫的骯髒事都幹了,她容易嗎她?她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整個榮國府。
“這可怎麼辦?老祖宗在等著,十三福晉和馬佳夫人也在等著,這可怎麼辦啊!”鴛鴦也急得掉眼淚。
鴛鴦身為局外人,倒是對整個局勢看的比較清,這一刻她心裡無比的怨恨王夫人,這王熙鳳要是沒有王夫人的首肯也不敢把地契給賣出去,王夫人拿了林家的財産,還想把人林黛玉給趕出去,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看看,報應來了吧,林黛玉尋了一個強大的靠山,來拿回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了。
“走,去找太太,這事兒既然是她同意的,那現在出事了,她不能袖手旁觀,咱們找她討主意去。”鴛鴦擦擦眼淚,拉起王熙鳳便走,她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鬟,榮國府的規矩就是長輩身邊的下人比年輕一輩的主子有臉面,王夫人見了她,也得客客氣氣的。
王熙鳳一聽這話,頓時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連連點頭道“是是是,要不是有姑媽的同意,我一個小輩哪敢自作主張的把林家祖宅給賣了啊!”整個榮國府的人都知道她對王夫人言聽計從,連自己的正經婆婆都不搭理,待王夫人比待邢夫人還親。
鴛鴦和王熙鳳去的時候王夫人正拉著賈寶玉說話,賈寶玉這幾日魔怔了一般天天喊著要見林妹妹,不要林妹妹嫁人,王夫人氣林黛玉勾引她兒子,卻從不在賈寶玉身上找原因,她無奈之下只得把賈寶玉強拘在身邊,免得一個不注意又被林黛玉給勾了去。
看鴛鴦和王熙鳳聯袂而來,且兩人皆眼眶紅紅,王夫人心中詫異,命金釧把賈寶玉帶到隔壁房間,她這才開口道“這是出什麼事了?一個個慌裡慌張的。”
“太太,出事了,出大事了!”王熙鳳眼眶裡又冒出淚花,她吸了吸鼻子,拿帕子拭去淚珠。
王夫人道“什麼大事?”
“今個兒一早,十三福晉還有馬佳夫人不是進府來了嗎。”王熙鳳抽抽噎噎的說道。
“這事兒我知道。”本來她還想去陪客,誰知伊嬈和馬佳氏根本就不見她,她鬧了個沒臉,便氣呼呼的回自己院了。
“太太可知十三福晉和馬佳夫人為何事而來?”見王夫人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鴛鴦心中有氣,若不是王夫人擠兌林黛玉,能有今日這出事兒嗎!
如今林黛玉可不是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兒,她背後有王府福晉做靠山,旁的人再不能像從前那般隨意欺淩她了。
“為何事而來?是看望林丫頭吧。”王夫人不鹹不淡的說道。
“是為林姑娘出氣來了,林姑娘在府上受了氣,她們今日過來為林姑娘撐腰來了。”鴛鴦有意要嚇一嚇王夫人,故意不一口氣把話說完。
王夫人聞言頓時不自在了,她皺眉道“這話從何而來?林丫頭在府上住著,老祖宗一向疼她,誰能給她氣受?”
看王夫人到現在還睜著眼睛說瞎話,鴛鴦禁不住冷笑一聲,道“到底是什麼人給林姑娘氣受,太太心裡應該清楚。如今林姑娘訂了親,總得要避嫌,今日十三福晉和馬佳夫人過來,就是要帶林姑娘走的,林姑娘如今可不是無處可去,離了這府上,她自有好去處。”
被鴛鴦這陰陽怪氣的話刺的面色微紅,王夫人看了鴛鴦一眼,心中惱怒,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伺候著那老不死的又如何?竟然敢嘲諷她,別真以為有那老不死的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了,那老不死的還能再活幾年?待那老不死的一死,這榮國府不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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