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稅務局的兩個同志也過來幫忙點錢,他們催李景她們說:“今天好不容易早點下班,抓緊時間去銀行交款,我們還打算去看電影呢,李景,你們也一起看電影去吧。”
那個被叫著李景的回答:“謝謝了,今晚我們還得接貨,沒時間去。”
“不知道你們葉老闆給你們喝了啥迷魂湯,你們就這般沒日沒夜的替他賣命,該他賺大錢了。
要是國營單位的員工都能像你們一樣替企業賣命,還有搞不好的國有企業嗎?”
“你們國家幹部門檻高啊,我們進不去呀?”
“李景,你這就是說瞎話了,人家工商局小朱多想巴結你喲,他父親不是想給你下調令調你進機關嗎?你不理人家的茬嘛!”
“我已經與原單位辦了離職手續了,現在是個徹底的個體戶了。”
“真佩服你的魄力!”……
崔柱子聽著他們的議論,目送他們提著沉甸甸的兩袋現金上車去銀行交款。
崔柱子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鬧半天,這樣的大買賣,竟然是個個體戶搞得,多大的場面哪!多大的聲勢呀!這得要多大的資金投入,多麼過硬的人際關係才能做得起來的大生意呀,一車皮一車皮的貨物往這裡卸,一天上千臺的銷量,沒實力做的到嗎?
政府機關人員都得憑票購買,沒有過硬的後臺能夠做到嗎?
放在我崔柱子,做夢都不敢想!我這個萬元戶也得和那些發瘋搶購的群眾一起來為他貢獻利潤呢。
我一年到頭忙忙碌碌的種桑養蠶,養兔剪毛,收購蠶絲兔毛到外貿交售,一年所得純利也就是一兩萬塊錢。
就這也讓鄉親鄰里羨慕的不行哪,都說我有這家好親戚,該我發大財。
我自己這些年也樂顛樂顛的,還認為自己是個大能人呢?
這和他們剛才說的那個姓葉的老闆比,我算個啥?我辛苦一年不過是賺個蠅頭小利而已。我辛苦一輩子也不抵人家一天掙的多!
崔柱子一想到這裡,不竟心裡憤憤不平起來。
咱表哥說起來也是個科級、副處級國家幹部,到頭來生病了,雖然國內治療費用可以給他報銷,要想自動出國治療,費用也還是沒法解決!
自己掏錢,哪裡掏得起!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崔柱子一心想幫他拿出這筆錢來,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表哥掙錢雖然不算少,他一月的工資比嫂子兩個月加起來還多,可是偏偏嫂子的廠子不景氣,工資一拖就是兩三個月發不出來。
表哥又是個膽小的人,除了收人家一點半點土特產之類不起眼的小禮品以外,不敢收人家半點禮金。
他知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個做絲綢生意的港商,要送表哥一萬元錢,他不肯收,結果那人找到家裡來,想要表嫂替表哥收下,表嫂不僅沒收錢,連一同拿來的兩條特別漂亮的絲巾也沒收,客氣的打發走了那個商人。
表哥知道後,大大誇獎表嫂做的好,說是家中有賢妻,丈夫免橫禍!有表嫂這樣的內當家,他一萬個放心!
到頭來,表哥一家花錢緊巴巴的,還不及他一個農民寬鬆。
想著心事,崔柱子就到家了,他告訴表哥表嫂,今天去晚了,明天再去。
他仔細觀察,覺得表哥掩飾得真好,媳婦孩子都沒發現出他有啥不正常來。潘紅還是拿出些治療胃病的常用藥,服侍大鵬服藥,大鵬也聽話的認真把藥嚥下。家裡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