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科見到的何詠會有幾分秀氣,特別是,那副黑鏡框的近視眼鏡,給了他一個文質彬彬的映像,他感到何詠會不像個農民,到像一個小學老師。
讓李銀科感到意外的是,何詠會見了李銀科不是一般人的那種阿諛的熱情握手,而是畢恭畢敬的給他鞠躬敬禮,然後說:“田慧敏,見了李鎮長,就像見到了我們的老校長,校長那愛人以德的儒家風範深得同學們的尊敬。今天一抬頭見到李鎮長,便感覺到鎮長的高情德劭的氣質和我們的老校長十分相似,令人油然生敬,李鎮長,請接受晚輩的一個敬禮!”
一個班的同學,田慧敏知道何詠會平時喜歡咬文嚼字,可是,今天何詠會的話卻叫她感到很肉麻。但是,是她引薦來的人,她也只得打圓場說:“李鎮長,何詠會在我們班上,作文寫得最好,總是受老師的表揚,他自己也喜歡讀古今文學作品,說起話來總是文縐縐的。”
“那好哇,慧敏,你說鎮辦公室那兩塊料,文字功底太差,讓他們起草個報告啥的,就難死他們了!許多時候,還不是要找你幫他們潤色修改一下嗎?看來,你們班真是出才子啊!”
何詠會說:“李鎮長,您不知道,我的作文雖然經常受到老師表揚,可是,田慧敏的一篇散文卻不聲不響的在‘讀者文摘’上發表了,這可是轟動全校的大事,同學們幾乎人手一冊的買了一本‘讀者文摘’,至今我還用牛皮紙包了封皮,小心的保管著,還和新的一樣,我時常還拿出來翻翻呢。”
李銀科說:“我早就發現慧敏的文學才華,可是,辦公室寫材料的那兩塊料,人家是趙銘的親信,沒人動得了他們。一直就委屈著慧敏做打字員,我本打算,等趙銘走後,我就安排慧敏做辦公室主任呢,我的打算還沒來得及實現,慧敏就遠走高飛了。慧敏,人往高處走,財政局是個好地方,比窩在鎮子裡強多了,今天,我也借花獻佛,祝賀你離開了這個憋屈的地方。”說完,李銀科就要舉杯。
何詠會立即起身說:“李鎮長,你先敬慧敏不妥,請您先接受晚輩的三杯敬酒!”何詠會把三個酒杯斟得滿滿的,又雙手舉過額頭,然後一杯又一杯喝乾,接著又動作利索的再倒滿三杯說:“剛才慧敏已經對我說了,她不勝酒力,平時連啤酒也不喝,這五糧液雖說是低度的,她是一滴也喝不了,所以託我代勞,敬您三杯,以感謝您在工作中對她的培養和支援,她說了,不管她走到那裡,都不會忘記您的栽培之恩!”說完,他立即又滴酒不剩的連幹三杯。
剛才田慧敏確實說過她平時連啤酒也不喝,何詠會代她敬酒和代她表達對李銀科感謝的話,全是何詠會的臨場發揮。
何詠會的表演,收到了兩個效果,一是叫田慧敏覺得這傢伙,還有學校的那個機靈勁,會討人喜歡。二是給李銀科一個假象,何詠會和田慧敏的交往不一般,還得對何詠會另眼相看才是。
於是,李銀科便放低身段主動地說:“小何,你別隻顧敬酒了,既然你能搬動慧敏的大駕,邀請咱們在這裡相會,你有啥事,需要我為你代勞的,你就不妨直接對我說,你要知道,能夠搬動咱們田大小姐的人我還沒見過,可見慧敏對你的重視和關切了,你就毫不繞彎子的直接對我說吧,我是個直性子人,我也希望別人直截了當!不把我當外人。”
田慧敏說:“何詠會村裡不是要競選村主任了嗎?他也想參加競選,他想從鎮長這裡獲得支援,李鎮長,你指導指導他行嗎?”
“何勝這個榆木腦袋終於開竅了,他總是找各種理由阻礙選舉,他心裡不就是擔心大權旁落嗎?這就對了。讓自己的侄子參加競選,等侄子當了村主任和他自己當有啥兩樣?”
剛才李銀科說趙銘任人唯親,壓制田慧敏,已經洩露了他對趙銘的不滿,證實了伯父說的趙銘和李銀科不和是真的,他又知道伯父對李銀科多有得罪,何詠會要撇清和伯父的關係,他趁機說:“李鎮長,我這次打算參選,並沒有徵求他老人家的意見,他呀,思想守舊,不開化,對李鎮長這樣開拓型的幹部他不虛心求教,只是和他氣味相投的趙sj來往,搞個人小圈子,我早就看不慣了,多次提醒過他,他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我們年輕人的話他聽不進去,雖然我可能接任他的支書,雖說管思想管組織工作很重要,可是政務工作是村主任負責的,上級的一系列農村工作的指示貫徹執行還是村主任來具體執行,所以,村主任工作的好壞,直接關係到新農村的建設和發展,在學校受了這些年的教育,回村後又接受黨組織的培養,我才有了這個覺悟,我想為黨多做點工作,決心參加村委會主任的競選。”
何詠會的這些套話,他李銀科聽得多了,不以為然,他願意聽的是何詠會直挑他伯父和趙銘搞小圈子的話,他聽了受用。
不管是誰,只要肯投到他李銀科名下,為我所用都行。何勝那種人死板得多,像何詠會這樣的年輕人,可塑性大,他主動投過來了,我就得收下他,只要今後調教調教就是一把好手。想到這裡,他是從心裡打算收下這個門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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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何詠會說:“參加競選,你得在競選演講的施政綱領上下下功夫。”
“李鎮長,我已經稍做準備,您聽聽我給您預演一下,請您指教好嗎?”
李銀科沒想到何詠會來這樣一手,好在有田慧敏這個養眼的美女不斷給他佈菜,給他倒茶斟酒,再說,他也想和田慧敏套近乎,希望今後她能為他和她父親之間牽牽線,他也就耐下性子來聽何詠會的囉嗦了。
何詠會把他這些天苦心撰寫的演講稿背得滾瓜爛熟了,不用看稿子,他就悠揚頓挫的朗誦起來,開頭李銀科還有一搭無一搭的聽何詠會演講,把注意力放在和田慧敏說話上,後來,被何詠會的慷慨激昂所吸引,不免認真聽起來。
雖然這些套話廢話李銀科聽得多了,沒啥新意,但是,何詠會幾乎囊括了目前時興的所有詞彙,貫穿到這篇長篇大論中來,實屬不易,他每次在臺上的講稿,都沒有何詠會這篇演講精彩。
李銀科感覺到眼前這個人是個有為青年,值得拉扯拉扯。於是,他誇獎說:“田慧敏,首先得感謝你為我推薦了何詠會,他是個好苗子。”
受寵若驚的何詠會立即表達忠心說:“李鎮長,萬分感激您的垂青,晚輩當處處事事聽從您的教誨,您指到哪裡我就衝到哪裡!”
田慧敏感到眼前這個何詠會同學,已經在社會上混得油腔滑調,簡直是個社會油子了,當年那個純潔的青年學生不復存在了,她有些懷疑,今天她不加考慮的給何詠會和李銀科之間搭橋,是否輕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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