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看李若雲他們的洞房來吧,這套房李楠樵早就在那次捐錢捐地時一同捐獻給村裡了,當時,白求恩的手術室就設立在這裡,後來成了以李楠樵為主的地方救護醫院。
這是套封閉獨立的小院,北房三間,東西房各兩間,院子也寬敞,蠻不錯的,冀中區sj親自過問,又是安置受大家歡迎的龍一人,堯谷村不管是幹部群眾都願意把村裡這套好房分配給龍一人他們。
當初做手術室、病房的時候,地面就已經鋪上了青石板,北房也用秫秸稈做骨架敷白紙吊頂了,這次按若雲要求,只是把臥室頂棚改成花頂棚紙,清潔清潔地面牆壁就行了。
按龍一人的要求,炕頭並排貼著和zd總司令的畫像,另一頭貼的是一個摟住一條大鯉魚的胖娃娃年畫。
一對兩扇對開衣櫃和梳妝檯都是李家的嫁妝,一摞花花綠綠的新被子褥子枕頭靠牆疊放,這和其他農家的新房差不多。
唯一顯眼的是還有一個新的方桌擺在堂屋裡,方桌上方,正面牆上掛一幅鄭板橋的墨竹,對聯是李楠樵手書的鄭板橋的詩句:
淡煙紙墨縱橫寫出此君半面,
不需日報平安高潔清風曾見。
這兩樣東西,都是李若雲點名向爹爹要來的。這幅畫是李楠樵幾年前治好了保定一個要人的頑疾獲得的贈品,愛女慧眼識珠,他只好割捨。
方桌靠牆一面,放幾本若雲喜歡看的書,一個青花瓷筆筒,和一方硯臺,筆筒裡除了幾隻毛筆還有一隻新式自來水鋼筆,這鋼筆是在清華教書的叔叔李楠松贈送的。這桌子既是書桌也是飯桌,這對他們小兩口十分重要,伴隨了他們多年。這牆上的字畫更是一般農家見不到的。
若雲進得屋來,見滿滿一炕人,除了娘和姐姐如霞,姑姑和大姨二姨也在,大家緊讓她上炕,她靠在母親懷裡,母親慎怪說:“瘋丫頭,也不懂個規矩,做新娘了,哪有在外邊瘋跑的?”
“娘,都解放了,還像你們那個年代,頂個頭帕,盤腿炕頭,等那個還不知道是麻子是禿子的夫君來掀蓋頭呀?”
“看把你能的,就顯一張嘴!”
“娘,你們咋也不看看戲去?”
“娘哪有心事看戲喲,還是看看咱閨女吧。”
說著,孃的眼圈就紅了。
“咋啦,娘!”
若雲溫柔的給娘擦去眼淚。
“娘好不容易養大你,這一下就成了人家的人了!”
“娘,不就守在你跟前嗎?”
“守在跟前,說得好聽,嫁出去就心隨了人家了,你二姐當初不也這麼說嗎?這倒好,整個的心都撲在婆家,哪裡還記得回家來看看?”
娘一下把矛頭指向二女兒,性格溫柔的姐姐本來一直笑眯眯的瞅著妹妹撒嬌,孃的責備,她也不還嘴,只是一串斷了線的淚珠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其實,當孃的哪裡不知道二女兒的難處苦處?剛才說溜了嘴,說開了二女兒,娘一見如霞流淚,心疼的一把拉過來,摟在懷裡。趕緊向二女兒賠不是:
“娘該掌嘴,娘該掌嘴,冤枉咱閨女了!”
本來李如霞的心頭這兩天就藏著無限傷痛,一肚子苦水無處訴說,只因為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她才強作歡笑。
孃的話,捅到如霞的心尖上,苦哇、累哇、冤哇、屈哇、怨呀、恨呀,衝開深鎖著的閘門,洶湧著奔流而出,即使是在妹妹的新房,李如霞這個弱女子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妹妹也知道姐姐的遭遇了,她的姐夫王旺根不是他們暗暗擔心的那樣犧牲了,而是升遷,在東北剛剛解放的濱城市當官了。
就在若雲和龍一人昨天在部隊舉行婚禮的時候,姐姐如霞在村裡接到了一個通知,不是喜報,而是丈夫和他的離婚判決書。離婚的理由很簡單根據王旺賡嫌根字土,改成賡了)同志的申請,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判決王旺賡和李如霞離婚,即日起生效。然後是東北xx市xx區xx法院的大印。
李如霞本人毫不知情,怎麼就來了這樣個離奇的離婚判決書呢?這不太離譜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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