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谷村的人民張開雙臂迎接這對英雄夫妻,堯谷的山水也儀態宴宴的歡迎他們的歸來,茂長的灌木和野草掩蓋了那坑坑窪窪彈坑的戰爭傷疤。一叢一叢灌木經霜後呈現深紅淺黃,襯上滿坡的黃菊紫菊白菊,是一幅層次豐富色彩搶眼的油彩畫;溝裡的柿子樹,染霜的柿葉,紅得那樣沉穩那樣大氣,滿溝滿峪,鋪天蓋地的紅透山村;堯谷村特有的青籽樹,村民用它來榨油的青籽,此刻已經熟透,一串串碧綠的顆粒倒掛著,如翡翠般晶瑩;青籽樹葉紅得恣意豪放;像綻放的煙火,像熊熊的火炬,一排排,一行行夾道歡迎龍一人和李若雲這對新郎新娘;倏然,一對錦雞從樹叢飛起,在他們頭頂盤旋起落,這兩隻起飛不久,對面山坡也飛過來一群,一同在空中飛翔鳴叫,它們展示它們錦霞般的羽翼和長長的尾翎,似乎在為這對新人起舞祝福……
心花和山花一同開放,李若雲在跳躍歡叫,說不盡的歡樂,她歡快的唱起來“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龍一人目光痴迷的望著這山、這水、這草、這樹、這坡、這溝,和當年觀察那山、那水、那草、那樹。那坡、那溝,感覺是不一樣的了。
當年,整個的山川,在他眼裡都是戰場,都是要拼命防守或爭奪的陣地。他每到一處,總是警惕的觀察地形地貌,仔細得不放過一石一木。戰爭的事實就是那樣,這塊石頭很可能就能在戰鬥中遮擋敵人的槍彈,救他一命,那棵樹後,很可能就隱藏著敵人的槍口,要他一命。
每到一處,他總是習慣的目測射程,分辨出射擊的死角在哪裡?那個點可以構築戰壕或掩體?那個山頭是制高點,和這個制高點形成對抗的點又可能在哪裡?哪條小徑可以繞過敵人避其鋒芒或者操其後路給敵人以突然襲擊?哪個豁口是利於進攻或利於撤退的?總之,一切都是為了戰爭,一切都是為戰爭服務的。
他當兵這20年,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睡覺也得支楞起一隻耳朵,隨時警惕集合的哨音和衝鋒號吹響,否則,你就可能掉隊或者喪命!
而今,贏得了和平的堯谷村的這山、這水、這草、這樹在他的眼裡是糧食是油料是果實是牲畜是雞鴨是酒漿是奶汁,是他龍一人和鄉親們養生立命之地;是一幅剛剛展開的圖畫,這幅鉅作,要靠他和堯谷村的鄉親們,在和平時期的漫長歲月裡來一筆一劃的勾畫;是他隨部隊踏遍千山萬水,歷經千難萬險,吃盡千辛萬苦後的安身之地。
他想起了當年在井岡山說的話,建立新中國後,你們正當年,是要坐江山的,江山咋坐法,他沒有明確的概念,是的,他龍一人現在還正當年,但他不向往高官厚祿,他不奢望榮華富貴,他只嚮往山旮旯裡的這個堯谷村的幾畝地、幾間房和他可愛的李若雲。
這正是後來被人們揶揄的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農意識。可當年的龍一人們不正是為了打土豪分田地才踴躍參加起義的嗎?假如當年的委員一開頭就只給他們講共產主義理想,他們聽得懂嗎?他們會一呼百應,揭竿而起嗎?
未必。
其實,作為一個普通的共產黨員,一個在部隊裡接受了二十年黨的教育的革命戰士,他那時的理想還只是這樣具體的:跟著共產黨,跟著,建設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個不再捱打被侵略的國家,建成一個讓老百姓日子越來越幸福的國家。
從今天開始,他龍一人的具體任務就是,積極生產,支援國家建設。
龍一人就為這樸素的信念繼續奮鬥了幾十年。
他曾經被人批判為革命意志衰退,目光短淺,蛻化變質。
難道說,樸素的信念就不是信念了嗎?
可事實又恰恰是一些調門很高的人,最後脫離群眾,背叛了人民。
在他99高齡辭世前自己總結說,我這一生,好些該做的事沒做,留下了好些遺憾,但我對國家對百姓卻問心無愧。我是個真正的共產黨員。
他的這段話話,是否可以和保爾.柯察金的那段名言媲美?
我的這部小說,才剛剛開頭,隨著這個普通人的腳步,我的故事要逐步展開了。前文提到的所有人物,幾乎都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但願你的每一天也是這般豔陽高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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