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思路。
他把改改寫給他的信交給他們說:“你們也看看改改的信吧,讀了她的信,我重新認識了她。她比我強大。我離開她去北京只不過五六天,回來後我就要面對這樣些嚴峻的問題,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在改改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他告訴他們他想休息了。
典成領葉西到他們專為客人準備的房間,給葉西拿出了新毛巾新牙刷等盥洗用具,就退了出來。
他知道安慰和鼓勵的話都是多餘,讓他自己平定情緒吧。
葉西哪裡能夠入睡?他在床上輾轉翻覆,越發煩躁。索性起來,在藤椅上坐下來,伸直腰,兩手放膝蓋上,做腹式深呼吸,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繼續留在省建工作,做一個保健醫生打發時間意義不大;調回北京,是大姐他們的願望,但是,據他們透露,他的學歷原因,只能夠在醫院做一些輔助工作,姐夫還希望他考慮轉行到行政機關去,先是以工代幹,幹一段時間就可以轉為正式公務員,走仕途之路。仰仗親友的提攜,以求發展。
小妹葉北和她的男朋友已經在做這方面的規劃,男朋友的父母已經為葉北在某部安排了一個工作,不久就離開教師崗位從天津調回北京了。只有葉南還沒有脫離技術工作,工作環境也不錯。
只有他自己還不知道何去何從。他必須很快的決斷。
原來大姐說是要把楊改改一起調回北京,看來,楊改改是絕不會接受這個安排的了。
楊改改要堅決和自己離婚,一切都是為他葉西著想,確實沒有她個人的私念。他們婚後這幾年,時時處處他都感受到她無私的深情。她這個太行山的女兒,具備了山裡人的純樸善良和真誠,她對他的愛情是熾熱的,包容的,利他的。她的心地透明,沒有半點瑕疵。她說她和他離婚的理由是因為她對他的深愛,這完全是發至她的內心深處的感受,沒有半點做作,沒有半點隱藏。
她現在對他的心理障礙,一部分來自她的病態,但主要的還是她的狹隘的貞潔觀,促使她要為他葉西走上祭壇。
從某種意義上講,從她勇敢的向他表白愛意到他們結為夫妻,是婚姻和家庭的結合,那麼她現在要和他離婚,雖然婚姻和家庭的形式不存在了,但她的靈魂和他葉西的靈魂將永遠相伴,彼此心靈相約。
她昇華了她對他的感情。
她說她慧根淺薄,其實,這正是佛對她的的啟示。
在太行深處,在道教聖地青虛山下的村莊裡,能出這樣聖潔的女子,就不足為怪了。
看來,他必須接受改改的離婚要求了。解除改改的心理壓力,才有望改改的早日康復。
只有改改康復了,改改才能真正的開始她的新生活。
改改為了維護他才提出和他離婚,他為了改改的康復,他也必須尊重改改的離婚意願。
有利於改改的康復是前提,至於改改康復之後會如何變化,那就是後話了。
所謂的同意只是對改改的承諾,法律手續還得改改康復之後才能履行。有了這個承諾,改改才會以平和的心態和他相處,接受他的醫療顧問。
有了決定,葉西毅然拿起床頭櫃上的紙和筆,他寫道:
改改:
我同意和你離婚。但有一個條件,在你沒有康復之前,我必須以一個醫生的身份時時指導你的康復治療,只要你接受了這個條件。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和兄妹關係了。你就沒有必要為我而時時刻刻負疚自責,你從此就不再為我承擔妻子的義務。
當你康復之後,我們再一起去領取那一紙離婚證好嗎?
你永遠的哥
短短一封信,葉西猶如翻過了一座大山。他疲憊至極,放下筆,他倒到床上,竟然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葉西起來洗漱,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他,他表情平和,坦然的接受探詢他的目光。待坐到飯桌前,他平靜的拿出了他寫給改改的信,讓大家傳閱。
廖彩雲哭泣了,梁青箐垂淚了,典成和上夜班回來的典莊都神色黯然,只有不識字的兩位老人和兩個孩子莫名其妙。
葉西和典成商量,今天就一起去省建八公司去給改改辦理辭職手續,拿回改改的東西,葉西說:“他和改改都調回總公司來了,在改改住院期間,工程處的領導就安排司機把我們所有的東西都從工地搬回來了,存放在總公司的倉庫裡,隨時都可以去拉回改改的用品來。
至於我何去何從,容我想想再說吧。我目前還真的需要借青箐的房子住一段時間,不然,我自己的東西沒處存放。”
梁青箐說:“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就隨便住吧,今天,我隨你們一起進城吧,屋子還得拾掇拾掇,我去打掃衛生。”
在去縣城前,葉西要先去改改家把改改辭職的決定告訴改改爹楊洛賓,而且在縣城郵局給在地區檢察院的楊德成打電話,把改改的辭職決定告訴他,徵求他的意見。倘若他們有不同意見,就等等全家人統一意見後再行動,但是,向改改承諾離婚的事,暫且保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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