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她的杯子。
那是她剛剛接管楚氏,整個楚氏上下亂成了一團,那時候,她忙的甚至一天都顧不上喝一口水。
楚越為了讓她按時喝水,便親自去學了陶藝燒了兩個杯子,除了顏色,一模一樣。
後來那麼多年,她都一直是用那個杯子,從來沒有想過要換。
江笑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那些碎裂的瓷片,唇邊泛起涼涼的笑意。
沒想到,楚越竟然還留著這個杯子。
“沒想到堂堂董事長,杯子摔了都要自己處理。”
江笑說了一聲,這話像是在驚訝,又像是在諷刺。
楚越太起頭看她一眼,沒有回她的話,反而是語氣極其平靜的說了一句:“坐吧,等會兒我收拾好了再說。”
江笑抿唇坐到了沙發上,看著那邊楚越蹲在地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既然當初選擇了那麼狠心的置她於死地,那麼為什麼還有留著這麼一個破杯子?
還有這個辦公室,當初楚越幾次三番的說這個辦公室裝修的太過老舊,太過沉悶,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活力,那後來呢?
這裡完全歸他了,一把火燒透以後,什麼都可以是新的,那為什麼現在這個辦公室又成了跟她在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樣子了?就連窗簾都跟以前一模一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當初那場大火根本就沒有波及到這個房間呢。
江笑目光複雜的看著楚越,他用這種方法是在表達自己的愧疚嗎?還是,只是在提醒自己,這個地方從始至終都不屬於他?所以,他才想方設法的想用那麼一個基金金蟬脫殼的把楚氏給掏成一個空殼子?
江笑胡思亂想之際,楚越已經收拾好地上的碎片。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把那些碎片扔到垃圾桶裡,而是小心翼翼的收到了一個盒子了,而後放到了他辦公桌的抽屜裡。
江笑似笑非笑,“真是看不出來,楚董您竟然是這麼節省的一個人,一個碎掉的杯子竟然都捨不得扔。”
楚越也跟著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容有幾分真幾分假,沒人清楚。
“說了不怕你笑話,這個杯子是當初我親自燒給我未婚妻的,那時候她愛喝水,一天到晚都有時候一口水都喝不了,怎麼勸她都沒有用,說急了就總是說自己忙,後來我沒有辦法,就親自去燒了兩個杯子。”
“技術是現學的,所以燒出來的特別難看,當時我連著在那個陶藝作坊呆了十天,才燒出了兩個能看的杯子,不過還好,她倒是還挺喜歡的,從那以後,似乎喝水也多起來了。”
楚越臉上一臉的懷念,江笑真恨不得直接上前撕了他那張虛偽的皮,但是,此時的她心裡就算是把楚越削成了渣,表面上也只是淡淡的笑。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挺珍貴的,不過,瓷器這種東西,嬌貴的很,一旦碎裂,再好的技術,也很難恢複原樣了。”
楚越笑了笑,“是啊,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一樣,是吧,笑笑?”
江笑挑眉,沒有接話。
楚越也不介意,接著說他的,“不過,這個觀點對於笑笑你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概括性,我原本以為華瑜為了楚氏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把你給賣給了楚氏,你心裡應該是會恨華瑜的,卻沒想到,笑笑你竟然跟華瑜的高層還有著那麼密切的關系,真是個很大度的人。”
“呵。”江笑勾了下唇,“大度真是談不上,跟我相處過的人,大概沒有一個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我,我這個人記仇的厲害。”
“哦?還真沒看出來。以當時笑笑跟華瑜的親密程度,我還以為你其實跟華瑜有著什麼更深的關系呢。”
江笑搖頭,“楚董誤會了,你是生意人,應該最明白生意人最看重的是什麼,所以,當初為了楚氏的百分之五把我讓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楚氏的百分之五對於當時的華瑜來說,可比我有用多了,你說是嗎?不然華瑜也不能這麼快就從江城一個地方小企業發展到如今這個規模。”
楚越哈哈哈笑了一聲,沒有多說別的,同一時間,程硯從楚氏公司離開以後,就直奔江梅所在的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