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經常忙到沒有時間吃飯,也賺不到多少錢。”
宋因平直地說著,林文也靜靜地聽。
“從我住的地方到景區,要坐40多分鐘的公交,有時候還不一定能擠得上車。景區的早餐太貴,我一般都是從家帶一個前天就買好的豆沙包和一瓶水去景區吃,經常下車後包裡的豆沙包也被擠爛了,裡面的豆沙被擠得滿塑膠袋都是,看上去很惡心。”宋因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林文卻笑不出來。
“又是一天下班,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坐車回家,卻在下樓梯的時候摔倒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差不多一天都沒有吃過飯。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阿婆,她給我買了一盒飯,還有一杯茶。”
“就是這個,蕎麥茶。”宋因用手指摸了摸光滑的杯壁。
“我太難受了,根本吃不下什麼。那盒飯真的很難吃,菜有些餿了。我就喝茶,茶也難喝。”
“就是這樣認識的阿婆。”
宋因吸了一口電子煙,從口中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說完了。”
林文伸手握住宋因的一隻手,用力握了握:“別抽了。”
“好。”宋因乖巧地放下了煙。
“為什麼會這樣呢……”林文的聲音輕輕的。
“為什麼……嗎?”宋因的眼睛失焦一般的看著前方。
“當人沒有錢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了。”宋因轉頭看向林文,“還好,都過去了。”
……
林江站起身,踩著滿地的照片走了過去。
她從餐廳的壁櫥裡取出一瓶藥酒,倒了些在手上開始沉默地按摩起腳踝來。
纖長的手指有力地揉搓著腳踝,發出濕漉漉的粘膩水聲。
林江沉默地聽著,思緒越飄越遠,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周圍的事物都被飛速地拉遠,變得模糊,逐漸變成一條飛躍的直跳。
潮濕的觸感,瞬間的痛疼,苦澀微鹹的液體。
被禁錮,被需要,被憎恨,又被依戀。
那張如潮水般充滿了水汽的、模糊的臉,緊緊糾纏著她,肌膚相貼的觸感是如此真實,又如此令人戰慄。
背德的罪惡感,惡心感。
控制與征服,沉淪與放縱。
“啪——”
林江不小心打翻了藥酒,透明的玻璃碎了一地。她看著滿地的晶瑩,驚慌地抬起頭。
她環顧四周,發現還是一片熟悉的死寂後,又頹然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不論怎樣,回到我身邊。
不論怎樣。
林江的手微微顫抖著,她將手伸進被熨燙得沒有一個褶皺的西裝褲內。貼身而輕薄的布料上,濕漉漉的一片。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林江無聲痛哭著。
哭得像個被狠狠責罵的小孩,卑微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