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鄰居睡了怎麼辦??”
林文邊把運動鞋的鞋後跟提上,邊單手飛快地在智慧手機上的螢幕上打著字。
螢幕上那名叫——“單身姬吃雞派對”的群,在沉寂了大約零點三秒後,頓時被嘈雜的表情包和一眾感嘆號和問號刷滿。
姬友a:“你終於耐不住寂寞向鄰居下手了??”
姬友b:“你就編吧,是不是又做春夢了?”<101nove.:“有人吃雞嗎?刺激戰場邀請連結)”
林文鎖好門,又開始捧著手機回複起來:
“是真的啊,哎呀,我騙你們這群單身姬幹嘛??”
剛好走到樓梯的拐角處,突然樓上傳來幾聲高跟鞋碰撞地面的悠揚回聲,林文如驚弓之鳥般探出頭,向上瞅了瞅。
一抹白色裙擺。
糟了!不會是……
林文把手機塞進上衣的口袋,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的逃出了公寓樓。待陽光再次撫摸林文略顯蒼白疲倦的臉龐時,她才長嘆一口氣:
“作孽啊!”
……
一天前,結束了苦逼的白領生活,林文癱在椅子上,揉著脹痛的額角。
a城,是新興發展的新一線城市,建樓的速度幾乎都在人們的眨眼間。在a城,最不缺的就是兩種人。一是各種x幾代,靠著祖上的蔭蔽,在a城尋得一份體面舒適的工作,不愁吃穿,日日睡到十點才去打卡上班,也不怕工資被扣光。另一種,就是懷揣著“夢想”的窮學生們,從不同的大學各奔東西,有的回老家考公務員謀求穩定,有的則奔向了a城,當一枚赤紅的“追夢少年”。林文就是這萬千第二種人中的一個。
來a城快兩年了,追夢了兩年,成功成了一個……
基層白領。
林文所在的公司,剝削壓榨員工的勞動力乃是家常便飯,一週七天,幾乎六天都在加班,承諾過的加班費從來都是能拖就拖,能少則少。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諸如林文這樣的人,咬著牙,也要加完這個班。
為什麼?
林文每次聽到這個問題,都會翻一翻白眼,露出眼下那用最好的遮瑕膏也遮不住的黑眼圈,道:“不賺錢,你來養我?”
其實,林文原來的生活並不用過得如此辛苦……
她一個月的薪水,足夠在支付完房租水電,添置兩件衣衫後略有存餘。但是她卻有個不能放棄的堅持,那就是……
她一定要一個人住,而且房子必須是在交通便利,覓食方便,環境安逸的小區。這樣一來,原來還算是溫飽之上的工資,除去房租便只剩下幾個零頭。幾個和林文還說得上話的同事,紛紛不解,甚至是嘲諷起林文這“不自量力”的行為來。
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飯。
你住著人家兩倍大的房子,搞得自己那麼累,不是作是什麼?
不是作,是什麼……
林文垂下手,指尖圓潤,手指纖長,只是略顯粗糙的手部面板破壞了原本的美感。她歪頭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嘆出一口氣。
……
林文的姐姐林江要到a城出差幾日,今天是最後一天。
林江打了一通電話給林文,說今晚會在她家吃,不用林文準備,因為她已經定了套餐,到時候回來陪她一起吃就是了。
務必準時。
林江從小就和林文不同,她聰明,清高,透著一股不與世俗同流合汙般的冷漠和傲慢。對她這個妹妹,更是將嚴格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比林爸林媽管她管得還要嚴。林江討厭的事有很多,其中討厭中的最討厭便是不守時。
很難想象,林江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人,居然會在高中時因林文和同學玩耍,和她的邀約遲到了十分鐘,而在晚上把林文擒住打屁股……
林文脫下高跟鞋,揉了揉痠痛的腳踝,準備換上運動鞋關燈出門,卻突然被一夥同事拉住。
大家七手八腳地架住她,擠眉弄眼道:
“這麼急著去哪啊?我的林大美人,今兒別回去了,姐們兒幾個帶你去玩點“刺激”的,走吧!”
林文連連拒絕,卻拗不過同事們的熱情。在拒絕之餘,心中還頗有些感動。
都市人大多冷漠,在保持距離的同時,能一起吃喝歡樂,即使不是真心,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