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開心,可是一想到搬家後,你就找不到我了,我又沒有那麼開心了。
這張照片你一定要在我們搬家前收到呀。
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忘記我長什麼樣子了。
城城弟弟】
江子城緩緩翻過了照片。
照片上,八歲的江子城揹著大大的書包,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紅領巾闆闆正正地系在校服領子下。
一頭短發柔順地搭在額頭,男孩對著鏡頭比出“耶”的手勢,露出兩排亮晶晶的大白牙。
而在男孩身旁,還有另外一個“人”——男孩用擦不掉的圓珠筆,在自己身旁畫了一個火柴人。那個火柴人很高、很健壯,火柴人一隻細細的面條胳臂搭在男孩的腦袋上,另一隻面條胳臂在頂端分叉,也比出了一個“耶”。
江子城從小就沒什麼美術細胞,他畫的火柴人醜得不像樣。
火柴人長得既不像那個陪他等ufo的田野少年,也不像現在這個給予他愛情的霸道總裁。
可在八歲的城城弟弟心裡,這個在他身旁的火柴人,便是他最重要的汪汪哥哥了。
那個他以為一輩子不會忘,卻被他忘了一輩子的少年。
江子城抱著照片傻傻看著,直到有無數水滴落在照片上,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了很久了。
謝北望不知道,江子城曾經給他寫過這麼多封信,每封信都在男孩的期盼中被寄出去,又被扣上“查無此人”的紅章退回來。而江子城也不知道,謝北望一直沒有忘記尋找他,即使人海茫茫,他們最終還是相遇了。
……
謝北望結束了一天工作,走進家中時,迎接他的卻不是愛人的笑臉,而是兩只哭得紅腫的燈泡眼。
江子城哭了整整一下午,他除了演哭戲以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哭過了。
不是嚎啕大哭,沒有歇斯底裡。他哭得又難過又幸福,覺得自己很傻,可又在慶幸這麼傻的自己能有如此的幸運。
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他反反複複地那些信,臉上的肌肉都笑到痛了,可他卻控制不住內心的雀躍。
謝北望被他紅彤彤的眼睛嚇到了,以為他遇到了什麼事,急得忙扔下手中的公文包,快步走到沙發旁,俯身看他。
可不等謝北望開口,江子城已經張開雙臂撲上來了——“汪汪哥哥!”他脫口而出。
謝北望:“……”
男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你叫我什麼?”
江子城還沒從“久別重逢”的快樂中恢複過來,一時失言,把兩人十幾年前的羞恥稱呼拿出來掛在嘴邊。
直到他看到謝北望絕對稱不上“開心”的表情,他忽然想起來,謝北望曾經在回信裡寫過,他不喜歡小江子城叫他汪汪哥哥,因為聽起來像是在叫一隻狗。
威風凜凜的謝總怎麼能是狗呢?!
侮辱,totay侮辱!
江子城倒在謝北望懷裡,渾身都僵硬了。
謝北望低頭看看江子城四處閃避的眼,又問了一遍:“……你剛才叫我什麼?”
“沒,沒沒,沒沒沒沒沒……”求生欲極強的江子城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兩隻手攥成拳頭,舉到了腦袋上。伴隨著賣萌的動作,他磕絆地唱了起來:“我、我們一起學狗叫,一起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