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大王卡又在餐桌上輪了幾遍,幾乎所有人都被作弄過一次。
等到最後一瓶酒喝完,時間不早,大家終於決定散夥了。
“最後一次,再玩最後一次!”呂霞酒量最差,她喝到雙臉紅撲撲,高舉雙手提議,“最後一次玩個大的,別總什麼‘真心話’了,咱們這次‘大冒險’!而且咱們要走出去——走到外面去,拉路人玩!”
江子城無奈:“喂喂喂,咱們可是公眾人物,小圈子玩玩就算了。拉路人的話,不太好吧?”
可惜大家都喝hi了,再加上這又是辭舊迎新的最後幾分鐘,大家都想放膽揮別過去。
這一次的“大冒險”是所有人一起商定的——被懲罰的那個人,要矇住雙眼,走出大排檔,然後向他迎面撞到的第一個人,借一樣東西。
江子城:“借什麼東西?借打火機?”
呂霞:“不,答案是這個——”
她亮出一張紙片,上面寫著大大的五個字。
江子城:“……”
江子城在心裡默默朗讀了一遍,結果羞恥到雞皮疙瘩蹭蹭往外冒,他抱緊謝大白暗自祈禱,他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要成為這個倒黴鬼!
……
可惜,越不想發生什麼事,這件事就越會成真。
江子城哭唧唧地站在大排檔門口,雙眼被絲巾捂住,身後傳來其他人的鼓掌聲與叫好聲。他們這群人本來就長得搶眼,圍觀的吃瓜路人在聽說這個帥小夥要玩“大冒險”後,紛紛掏出手機,錄下了他搖搖晃晃走出大排檔的身影。
絲巾很薄,遮不住所有的光,江子城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腳下的路,避免摔倒。可惜他無論如何都看不清眼前的人群,無法從中找一個“好說話”的人“碰瓷”。
他只能伸開雙手,跌跌撞撞地向著前方摸索著。
謝大白一直乖乖站在他的肩膀上,本來他想把它留在大排檔裡的,可它死活不願意同他分開。江子城幹脆把它當作吉祥物,讓它充當自己的“眼睛”。
“大白……大白……”他小聲說,“你趕快用你的小眼睛幫我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哪個人看著和善可親、善解人意的?”
他病急亂投醫,完全是圖個心安。
哪想到謝大白突然彎下脖子,張開小嘴,咬了咬他的左耳垂。它的嘴巴小小的,咬人也不疼,米粒般的牙齒在他的耳垂上碰了碰,很輕,但絕對不會讓他忽略。
江子城一愣——謝大白從不咬人,這是它頭一次做出啃咬的動作。
江子城小聲問:“你是讓我往左?”
謝大白又咬了咬他的左耳垂,這次甚至急躁的在他肩膀上跳動了兩下。
“……那我相信你嘍。”
這麼說著,江子城小心轉過了身子,向著左側慢慢走去。他怕摔,於是他走得很慢、步子也很小,生怕碰到無辜的人。
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自然沒能注意到,身後大排檔裡的聲音,不知不覺的消失了。彷彿有一個無形的消音器,把那些起鬨聲、叫好聲都壓了下去。
一步、兩步、三步——嘭。
江子城撞進了一個人的胸膛裡。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即使深處炎熱的海南島、即使在嘈雜的大排檔攤位前,可是這位男士卻穿著筆挺西裝,就連領帶都束得一絲不茍。
江子城摸摸自己撞痛的額頭,又摸摸男人身上的西服,憐憫地想:賣保險的小哥真不容易,這麼晚了才剛剛下班。
算了,還是趕快完成“大冒險”要緊。
他抬起頭,即使他看不清男人的樣貌,但卻可以看到頭頂的彩燈在男人身上勾勒出的五彩光暈。
江子城扶住男人手臂,站直身體,然後清清嗓子,認真問:“先生,我能向你借個東西嗎?”
“……”過了許久,那位先生終於開口。他嗓音沙啞,輕聲問,“你想借什麼?”
江子城一字一頓背誦出答案:“——借我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