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看著女兒近在咫尺的蘋果臉又感覺著軟軟胖胖的手指在自己眼角輕揉輕刮,心裡暖洋洋的,小孩身上自有一股甜香,袁夫人深吸一口,恨不得把這活寶貝摟在懷裡親個夠。這邊書衡小心把粉勻淨,笑呵呵把鏡子舉起來:“孃親再看看,是不是真的跟姑娘一樣了?”
袁夫人美美的照了一番鏡子,快樂的把書衡抱起來轉個圈:“衡兒真是孃的乖寶。有你在,娘還有什麼不如意?”
書衡咯咯直笑:“我們去廣濟寺求個弟弟回來,孃親就更如意了。”
袁夫人把她放下來,理好頭上兩個花苞:“奇了,你怎麼知道知道我們要去廣濟寺?”
這個書衡可解釋不清,她歪頭賣萌:“咦?難道還有別的寺嗎?”
袁夫人噗嗤一笑,果然不再計較,從蜜桔手裡接過小披風親自給她繫上。
母女兩人盛了翠幄青軸車,帶了丫鬟婆子往城北而去。
廣濟寺名聲在外,據說當年剛建成請來金身佛像之後,金光萬丈,直衝鬥牛。虔誠的信客都說這是辟邪造福的佛光。這裡的明修大師更是傳奇人物,連太后都慕名邀他進宮說法。雖說眾生平等,但來往香客還是以京中顯貴居多,書衡被袁夫人抱下馬車,就看到山腳下車馬兩篇僕廝接踵,只怕一般人是根本走不到近前。今日原是阿彌陀佛的聖誕,這裡更是華蓋如雲,香客如織。
都說深山藏古寺,廣濟寺沒有建在大山深處,卻建在藏風聚氣的寶地,要去寶地拜山門不容易,得爬上兩百多級臺階。袁夫人在頭上戴了頂紅寶珠簷氈帽,長長的紗幔飄落下來,擋住了容顏,為表誠心,她決意用走的。書衡從行動上對孃親表示支援,也努力邁著兩條小短腿往上爬。只不過有媽媽跟在後面,隨時準備把她抱起來。
袁夫人素來身體康健,走了約一半路也是嬌喘微微,她看了眼天中紅日,拿出帕子拭了拭汗。她不忍拂女兒的心意,卻還是略走了一會兒就堅持讓媽媽把書衡抱了起來:“小孩兒身子脆,這會兒出了汗,到了山頂一吹風就會傷寒。”書衡原本就腿痠腳痛直喘氣,聽到袁夫人這麼說,也不再勉強。
她人小看不遠,被媽媽抱在了懷裡,才有心情欣賞起周圍風景。她還年幼,不怕見人,不用戴氈帽,這也方便了她欣賞山寺奇景。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大概因著佛光的浸潤,這山也與眾不同。林靜澗深,水翻銀浪,樹高草密,老藤盤根。風中雲氣微微浮動,葉底黃鳥時時囀啼。有詩所謂:“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大抵是世間清境可以讓人超凡脫俗。此山足當清境之名,來往奔走的卻盡是經綸世務之輩,懷著鳶飛戾天之心,你說怪也不怪?
書衡似模似樣的感慨,卻忽聽半壁傳來呵斥之聲。一行人駐了足,往那方向看去。卻見那方向團團圍隨了二十多丫鬟婆子,還停著一架雙人抬軟紗坐蔸。一個趾高氣揚的紗帽女子正嬌聲喝罵:
“瞎了眼的!野牛弄出來的,亂鑽!”
旁邊還有幾個婆子起鬨一般的叫:“誰家不開眼的畜生,打打打!連奶奶都衝撞了。”
一個小和尚鼻青臉腫抖抖索索的跌坐在地上,臉上紫紅一道巴掌印。
袁夫人觀望了片刻,嘴角的弧度有點怪異:“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書衡定睛看去,只從風微微撩起的紗簾裡看到了朱口細牙,一副尖利的下頜。她身上穿的海棠富貴滿堂春繡明錦大衫,繫著大紅金線連枝牡丹薄緞裙,腰上五彩鸞絛掛著一塊美玉。抬起的那隻手腕上掛著兩隻只黃澄澄金鐲子,透過紗帽也能看到鬢邊閃動不休的珠光。這打扮實在過於高調,迎著日頭,簡直亮瞎了人眼,書衡忍不住拿手微微遮了遮。
紅袖道:“這不是令國公府賈家的五夫人嗎?她怎麼也來了?”
書衡的眼角也抽了抽:果真是冤家路窄。這令國公的五兒媳,不是別個,就是當日的錦鄉候獨女,何金藝,被袁夫人拿鞭子抽過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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