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的身體彷彿真的有了一股勁,真的只是藉著姚玉瑾的手,全憑著自己的力量從床上下來了。
她雖然還未梳妝過,卻是用自己的手捋了捋頭髮,端端正正挺直著腰跪在了地上,她的臉上帶著微笑,眼裡似乎還含著一份期待。
姚夫人與姚玉瑾看到姚玉容這般,再也忍不住,她們流著淚水,低著頭跪在姚玉容的身後。
梁庸見到這幅情形,完全給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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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他一開始來時候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他想到了手中這封聖旨的內容,一時之間,嗓子有些乾澀的緊。
梁庸心中猶豫,手上自然也沒有去拿聖旨來宣讀。
而跪在地上的姚夫人注意到了梁庸的遲疑,她看著跪在自己前邊雖然極力挺直著腰背,卻依然搖搖欲墜的大女兒,心中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梁庸。
一向知禮的她,難得忍不住出聲催促:“梁總管,您看是否該宣旨了,皇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支撐不了太久!”
“娘……”
梁庸聞言,倒是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姚玉容卻是有些埋怨的開口看著姚夫人,輕聲阻止。
梁庸回過神來,倒是沒有再猶豫,他開啟了手中的聖旨,看著聖旨之上,可說是字字誅心之言,深吸了一口氣,照本宣科,面無表情的唸了下來。
“……皇貴妃懷執怨懟,數違教令,有負皇恩,念其為皇室哺育一子一女,又有數年統轄後宮苦勞,故降等妃位……”
“姐姐!”
梁庸的聖旨還未唸完,姚玉瑾便驚恐的大叫了起來。
姚玉容原本挺直的身體,卻是搖晃著跌倒在了地上。
姚玉瑾連忙伸手去扶,然而她慢了一步,姚玉容已經面色灰敗的躺在了地上,稍稍靠近,卻是發現姚玉容如今氣息已是微弱的不可聞了。
“太醫……太醫呢!”
姚玉瑾驚恐的抱著姚玉容開始變冷的身體,六神無主。
而饒是一貫鎮定的姚夫人,這個時候也都完全驚呆了,甚至還沒有姚玉瑾的反應快。
梁庸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看著拎著一早準備在門口,揹著藥箱跑進來的太醫輕聲叮囑道:“盡人事、聽天命。”
“是。”
太醫點頭輕聲應了。
宮人慌慌忙忙將姚玉容抬上了床,而太醫把著她的脈搏,只搖頭嘆息。
梁庸手上還拿著那封並未宣讀完的聖旨,站在床邊看著。
而在這個時候,回過神來的姚夫人紅著眼眶,強忍著心中的情緒,朝著梁庸伸出了手:“麻煩梁總管了,將聖旨給臣婦吧,臣婦會交給娘娘的。”
梁庸瞧見姚夫人這般,也只是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這封聖旨論理應是應由姚玉容親手接過,但如今對方這幅情形,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梁庸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捧著遞到了姚夫人的手中。
姚夫人低頭恭敬的伸手接過後,看著手中這封資訊,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眶裡落下,她深吸了一口氣,叫住了意欲離開的梁庸,輕聲開口道:“梁總管,請稍等。”
梁庸停下腳步,看向了姚夫人。
姚夫人早已將臉上的淚水抹盡,面無表情,但態度依然恭敬開口道:“梁總管,臣婦今日剛進宮,尚且不知情,能否請問梁總管告知臣婦,皇……姚妃娘娘是否犯下了什麼重罪?”
梁庸聞言,面上神色略有幾分尷尬。
其實在這封聖旨上,蕭恆並沒有點出追究姚玉容的是那條罪,然而卻是又列數著姚玉容不規矩之事,若是聖旨出了,旁人自然也當是因為昨日之事,姚玉容觸怒了皇上,也失去了聖心,所以才會降了這封旨意。
畢竟在姚玉容臨終之際,皇上還下這樣的旨意,分明便是對於姚玉容忍無可忍了。
然而,梁庸卻恰恰是昨日在場之人,也知曉皇上究竟是為何而下的這封旨意,偏偏這些事情,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