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蓁有了這樣的認知,心中卻也忍不住嚇了一大跳。
她努力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倘若蕭恆真的對文賢皇后餘情未了,對又來招惹她的行徑可惡,所以她才會感到不舒服,可是除此之外,她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中卻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泛酸。
楊蓁蓁因為自己想到的事情,而情緒低落,也沒有再說話了,倒是蕭恆見她突然安靜了下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著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面色這般難看?”
說著,蕭恆卻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是要來探楊蓁蓁的額頭。
楊蓁蓁發覺他這個動作,下意識身體往後躲了一下。
蕭恆的手沒有碰到楊蓁蓁的額頭,落了空,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蕭恆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面上的笑容卻是淡了起來,他重新坐回到了床上,伸手又捏住了太子的手。
雖然蕭恆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發火的樣子。
可是楊蓁蓁與蕭恆相處過這麼長的時間,尤其是這段時日,她也是差不多摸清楚了蕭恆的性子,知曉他這般,肯定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說實話,楊蓁蓁這個時候也很生氣,心情非常的不好。甚至還有幾分負氣的想著,明明是他的錯,憑什麼讓她先低頭。
可是看著對方背對著他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楊蓁蓁卻又有些氣消了,沒有那麼的生氣了。
明明是那麼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卻是做出這麼一副跟個小孩子似得可憐巴巴的樣子來……
彷彿就是在等著她先低頭去哄著他。
楊蓁蓁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一回進宮,真是攤上了兩個小祖宗。
她慢慢的走到了蕭恆的身後,然後輕聲開口解釋了一句:“我沒事,頭不燙,不必擔心。”
雖然楊蓁蓁的解釋也有一些生硬,一點都沒有低頭的意思。
但畢竟是給了梯子給蕭恆下了,蕭恆倒是十分好哄,聞言離開扔掉了自己兒子的手,轉過身,抓住了楊蓁蓁的手,只開口道:“沒事臉色怎麼會這般難看,昨夜你是一個人休息的嗎?”
楊蓁蓁搖了搖頭,輕笑道:“昨夜本就該我輪值陪著太子殿下,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全好了,一個人睡著,也不會做噩夢!”
楊蓁蓁這話倒不是安慰蕭恆,其實再大的傷痛,再多的悲傷,總歸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結成一到痂子,只要不要去碰觸,就不會如何。
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不可能永遠沉澱於過去。
楊蓁蓁向來心性堅強,即使心中始終過不去這一道坎,可她卻不允許自己軟弱,所以硬撐著,也是將自己給生生調整了過來。
蕭恆聽著楊蓁蓁的話,卻是一點都不放心,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楊蓁蓁許久,最終還是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開口問道:“既然身體也沒事,也休息的好,臉色怎麼就這般難看?”
楊蓁蓁聞言,目光有幾分躲閃,只是掩飾的蹲在床邊,替太子揀著手上在玩的鈴鐺。
太子看到楊蓁蓁的時候,面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完全沒有方才面對自己父親時候的不耐煩。
他原本是身體坐在床中央玩著,雖然楊蓁蓁蹲在床邊,勉強能夠夠到太子的手,卻並不能夠讓太子撲到楊蓁蓁的懷中。
所以太子乾脆自己撐著小手兒,一晃一晃的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楊蓁蓁走了幾步,嘴裡不停的“羊羊羊”叫著,一邊又將兩隻拿著鈴鐺的小手朝著楊蓁蓁的方向比劃著。
楊蓁蓁正想伸手去抱過太子。
結果手只擦過了太子的手臂,太子的身體卻是騰空而起,卻是被蕭恆抱起來了。
蕭恆抱著滿臉不情願,正是奮力掙扎著的太子,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楊蓁蓁。
楊蓁蓁唯恐蕭恆會傷到太子,連忙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阻止。結果卻是被蕭恆直接伸手擋住了。
他依然皺著眉頭,打量著楊蓁蓁開口道:“臉色這般難看,就不要硬逞強了,這小傢伙現在也沉得緊,別將你累壞了!”
“無事……”
楊蓁蓁正想開口反駁,但蕭恆聞言,面上顯然越加不高興,只語氣並不中聽的說了一句:“你怎麼總是愛這般逞強……”
可能是因為蕭恆的語氣有些重了,楊蓁蓁原本心情也並不好,聞言面上原本還帶著幾分的笑容,瞬間消褪乾淨。
她伸回了自己的手,低垂下眼瞼,只輕聲開口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自不量力,非得逞能。也是,萬一奴婢生了病,傳染給殿下就不好了……”
說罷這話,楊蓁蓁不等著蕭恆開口再說什麼,直接又道:“既然奴婢今日不能陪同太子,那奴婢讓小環去請其他乳母過來,奴婢先回屋了!”
然後,楊蓁蓁真的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