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斯卓以為老闆又在嫌棄自己話多,立馬閉嘴,生怕老闆又覺得他自作主張。
他心想,自己這助理當的倒是有幾分古代太監的感覺了,得揣摩聖意還不能讓主子察覺到你在琢磨他。
路過醫院前臺的時候,黎硯聲收到一張小紙條。
涉及到商業方面的事情,調研沒有公開,護士不知道黎硯聲的身份,也沒注意到幾人後面跟著的幾位醫院領導,直接上前去:“先生,這是你上次送來的那小姑娘的聯絡方式,她想當面謝謝你。你可以透過這個電話聯絡她,或者你把你的聯絡方式告訴我,我轉交給她。”
好半晌,黎硯聲都沒有動作,護士遞紙條的手一直懸在半空中。在眾人身後陪同調研的醫院領導見狀,上前幾步給護士使眼色示意她趕緊拿開。
範斯卓想,老闆從不接無關緊要之人的聯絡方式,正打算上前接過,邁出的步子被黎硯聲接紙條的動作截停。
範斯卓頓時看不懂了,老闆對林小姐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夜晚十一點四十,黎硯聲結束兩個多小時的視訊會議,後仰著靠在沙發上休息。
“老闆,這是明天的行程。”
“嗯,放桌上。”
一般第二天的行程,範斯卓頭一天晚上會給黎硯聲一份,第二天一早再提醒一遍。這樣,如果老闆有別的行程,方便及時調整。
黎硯聲晚上吃的少,助理問:“需要給您安排宵夜嗎?”
“不用。”
見老闆閉眼捏著眉心緩解疲憊,助理恭敬退下。
有錢人大多是努力的,並不是很多人以為的那樣輕鬆。越努力,資本積累越多。資本積累越多,越努力。這是一個迴圈的過程。
黎硯聲在椅子上休息了沒幾分鐘,起身拿著打火機去了陽臺。金屬的清脆聲過後,煙霧彌散開來,最後在黑夜中消失不見。
從各方面來說,黎硯聲都不是一個重欲的人,包括吸菸這一方面。
只有在緊湊的工作後,他才會點上一兩根,以此緩解疲憊。
他手裡捏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林疏棠”三個字,外加一串聯絡方式。很漂亮的字型,就是力度有些不夠,顯得輕浮。
硬紙殼,背面還有“口服液”字樣,想來是當時來不及找紙,撕了藥盒寫的。
陽臺燈是冷色的,在這樣的燈光下,清灰的煙有幾分霧色的白。黎硯聲腦海裡莫名浮現一張同樣慘白無血色的臉。
十分鐘後,他轉身,將菸頭在菸灰缸內撳滅,鬼使神差的從一堆檔案下面抽出一份個人資料。
內容簡短:林疏棠,23歲,京大在讀研究生。七歲父母出車禍死亡,之後一直在姨媽家生活。多年來,一直在給表哥馮江輸血。一年多前,輸血頻率增加,疑似被當成血包。最後一句話,應該是助理憤然加上的。
黎硯聲眸中籠上一層暗色,眼前浮現雪白胳膊上幾處顏色不一樣的點。
一個靠運氣發跡的暴發戶而已,小家族都稱不上,這麼些不乾淨的手段,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