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幾天時間縷清北荒農莊事務, 葉辰再次撂開手不管,開始著手人生大事。
“娘, 過兩日我就去慶安侯府商議成親一事。”
聞言,白氏臉上笑意淡去幾分,略帶擔憂說道:“辰兒, 如今肖家勢大,這事只怕不會這麼容易成, 要不,你再跟瑾琰兩個好生商量一二?”
“娘, 你放心,這事拖了這麼久, 該辦了。”葉辰笑道。
明明語調平常, 卻不知為何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不知不覺中,白氏心中憂慮去了泰半, 不再憂心肖家事到臨頭反悔,轉而開始操心小兒子親事。
葉辰不比其他人,他的親事一等一重要, 整個北荒莊園都開始忙碌起來。
鑒於事情還沒敲定, 葉家並未聲張, 只著手採買不顯眼物品, 專屬喜事用品一樣不沾手,以免留下話口。
葉辰帶著禮前往鎮北府城慶安侯府拜訪,門房只有一個眼熟, 年紀略大,夾在守門小廝中極為顯眼。
那人一見葉辰,立刻熱情迎上前:“葉姑爺,這邊請。”
守門小廝聽到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眉頭不自覺揪起。
葉辰彷彿沒看到,隨著中年門房進府。
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慶安侯府有了新任女主人之後,已大變樣。時隔十幾年,肖瑾琰恐怕與這個家格格不入,不歡迎他到來的人想必不在少數,就更別提葉辰。
若他判斷無誤,這個面善門房是近日才上崗,目的不言而明,除卻等他到來之外,也不無安插人手之嫌。
門房重要性毋庸置疑,這是一府之門面,這點還好說,關鍵在於它是連通府邸內外渠道。一旦門房出問題,將客人和拜帖信件等攔在門外,早晚要出亂子。
顯然,肖瑾琰深知這點,並順利實施。
由此可知,至少慶安侯府明面上對肖瑾琰還算看重,至於暗地裡,不想也罷。
大越朝婚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葉辰跟肖瑾琰情況特殊,大體上也要遵循此理。因而,這回上門,並非葉辰獨自一人,陪同的還有大伯葉寧仁以及官媒。
來之前,葉辰跟肖瑾琰透過信,是以,他並未撲空,很快,他就在門房引領下到達肖瑾琰院落,葉寧仁和官媒則在待客室休息。
一踏進院子,葉辰便目光微沉。
院落還是那個院落,給人的感覺卻是大不相同。院中沒多少熟面孔不說,佈置也大相徑庭,並非不好,相反,一應擺設裝飾無一不精緻,看得出侯府主人對這個宅院的用心。
問題卻也出在這,這裡幾乎看不到肖瑾琰留下的痕跡,好似他是偶然闖入侯府的外人。
希望是他想多了,葉辰未作停留,照著下人所說,推開書房門,一眼掃到他所找之人正埋頭案牘。
肖瑾琰聞聲望去,見是葉辰,擱下筆:“怎麼選在這個時候?”
“給你加碼。”將門合上,隨手佈下禁制,葉辰笑道。
“添亂。”很明顯,肖瑾琰不這麼認為。
葉辰對此不以為然,拉開椅子施施然坐下,略微傾身向前,跟肖瑾琰來了個四目相對,半晌方道:“渾水摸魚。”
肖瑾琰撤回視線,向後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親事應該會很順利……”
“怎麼,你不高興?”葉辰挑眉。
“你覺得我應該歡天喜地?”肖瑾琰撩起眼皮,明顯帶著不悅。
大家都是聰明人,葉辰不用想也知道,這其中只怕有問題,不好再明知故問,笑容一斂,肅然道:“說吧,有什麼玄機?”
“他們想把並娶改出嫁。”肖瑾琰目光冰冷。
“呦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葉辰嘴角噙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他對何種成親方式並無要求,說句實在話,肖瑾琰嫁給他,他會更樂意,但那是在提親之前,現在自另當別論。肖家如此出爾反爾,所求何為,不要太明顯,“都有誰?”
“不說也罷,都是些被拉到臺面上的跳梁小醜,真正的大魚一條未動。”肖瑾琰淡淡說道,情緒重歸平靜,再不見半點波瀾,“你說,我當初把父親他們從西京接回鎮北府,是不是錯了?”
葉辰眉頭微擰,沉默片刻,反問:“你後悔了?”
肖瑾琰不由苦笑,哪怕時間倒退回十幾年前,他依然會這麼做。
肖瑾琰清楚,父親並未動這個念頭,不過是族人施壓罷了。只是這話能傳到他耳邊,可見父親壓力有多大,對族人掌控並未十成十。